长身玉立,衣冠端正,但丝毫没有醉酒的模样。
看见人,方才招呼她出来的小生忙道,“姜娘子快带周相公回去歇着吧,他醉得可不轻了。”
“这是醉了吗?”姜佩兮向丈夫走去。
“哎呀。瞧着没什么,但刚才就直直地撞柱子上了,都不知道躲。”
还没完全靠近,姜佩兮便闻到了周朔身上的酒味。等到身前,才看清他的额角鼓了个大包。
她下意识想笑,但还是勉强忍住,“疼吗?”
“佩兮。”
他的气息于瞬息间占领姜佩兮的领地。
茫然几瞬,姜佩兮才意识到,大庭广众的,周朔就这么不避人地俯身抱住了她。
确实醉了,醉得不轻。
“怎么喝了这么多?”她问凑到自己颈边的丈夫。
“他们让我喝。”
“谁让你喝的?”
被晾在一旁的小生讪笑道,“周相公帮新婿挡酒,一时没注意,就喝多了。”
“你酒量是多少,自己不清楚吗?”
周朔不回应她的责问,只顾自蹭在她的颈边嘀咕着呢喃,“难受。”
责备的话再说不出口。
姜佩兮只能回头向那小生打招呼,“他醉了,我带他回去歇着,这边就要辛苦你们了。”
“方才我们就劝周相公去歇着了,但他非要找姜娘子你,不见到你就不肯回去。”
“他确实是有些倔。”
喜宴都摆在金家,先生与师母的这方小院已冷落下来。除开未燃尽的灯烛,一片静默。
在姜佩兮两世的认知里,周朔没喝醉过一次。他展露出来的姿态,要么是恭顺沉默,要么是冷静理智。
这样混沌糊涂的状态,很算新奇。
虽醉了,却好在没醉到不省人事。
无需搀扶,只要拉住手,他就跟着她亦步亦趋地回到暂住的屋内。
姜佩兮拉着他到窗边的矮榻坐下,“我去熬碗醒酒汤,你在这儿等我。”
“要很久吗?”
“要一会。”
“我不喝它。”
任性,乖张。
姜佩兮耐住性子跟他讲道理,“要喝,不然明早上你会难受的。”
见丈夫不再顶嘴,她便松开拉着他的手,准备往外去。而衣袖却意外地被扯住。
虽拽住了她的袖口,却不像是真敢拦她的模样。
他的声音是呢喃的委屈,“别走。”
听到那两个字的姜佩兮,却怀疑是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他垂下眼睫,不肯回应她的问题。
姜佩兮只好让步,“我托人帮我熬,很快就回来。好么?”
“好。”
“你就坐这儿,不要乱动。”
“嗯。”
办席的邻家热闹非凡,姜佩兮没找到师母,只好自己从喧嚣中挤过,到厨间拿了两个热鸡蛋。
出来时,又托了一位正在煮汤的妇人,等会儿熬些醒酒汤。
挤进席间又挤出来的贵女有些发懵。
她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席会。
待跨进寂静的小院,吵嚷只在耳畔,而非身边时,姜佩兮才略觉安心。
太热闹,她也不习惯。
推门进屋,姜佩兮的目光下意识寻向窗边。
他坐在那儿没动,只是打开了窗户,正盯着外头看。
“在看什么?”向他走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