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兮不禁失笑,真是醉了,“我不在外头,我在屋里。”
“在天上。”
越发胡言了。
但姜佩兮顺着他的话往下聊,“我在天上做什么?”
“做月亮。”
姜佩兮好笑地坐到他身边,一边用帕子包住鸡蛋帮他消额角的淤青,一边随性地接话,“那你呢?”
“是星星。”
没想到周朔脑子里,还能有这样奇奇怪怪的比喻。
姜佩兮没耐住好奇,也随着已醉丈夫的目光望向天空。
挂在天上的是一轮圆月,皎白无双。
但这样阔大浩瀚的夜幕,却没有一枚星子。
“你这喻的不好,天上没有星星。”
“嗯。”他居然点头答应。
滚鸡蛋的手顿了顿,笑意淡去,姜佩兮正色道,“我不是月亮。”
“你是。”周朔闭上眼睛,醉酒带来的眩晕让他很不适,“佩兮是明月。”
一直观察他神色的姜佩兮,又忍不住放缓声线,心软道,“我就在你身边,但月亮旁边可没有星星。”
“星辰衰微,如何与明月相伴?”呢喃的声音,进一步往更低走去,“本就不能与之相伴。”
他的声音越发轻了。
“本就是不配的。”几乎是咕哝出来。
“不要瞎比喻,也不许胡说。”明白丈夫喻意的姜佩兮,开口限制他继续进行这种奇怪的比喻。
“你受委屈了。”
“我没有。”
“你怎么会不委屈,我怎么配得上你?”
姜佩兮想阻拦已醉的丈夫继续说胡话,可他却像倒豆子一样,根本止不住。
先前真是一点没看出,他是这样话多的人。
“星星怎么配得上明月?我怎么配得上明月?佩兮你那么好,你是月亮,我什么都不是。”
姜佩兮叹了口气,轻声哄他,“你也很好。你没让我受过什么委屈,不要这样想。”
“我不好,我、我总让你受委屈。你不明不白有了孕,我一点也不知道。”
“还害你从马上摔下来,还跟你置气。深冬的寒气那么重,还带你走水路回江陵。”
话里的前因后果,一点逻辑都没有,他是真醉糊涂了。
看着眼前已醉到不讲理的丈夫,姜佩兮不由叹气,该从哪儿顺着开解他呢?
“你生善儿的时候,流了好多血。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我们一直在一起啊。你照顾我,陪着我,不是么?”
“那有什么用?”
他似乎有些生气,话语间对自己的不满与怨愤,溢于言表,“疼的是你。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什么用都没有。”
“既然觉得亏欠我。”姜佩兮抽空换了个热鸡蛋,“以后就不要跟我置气,也别惹我生气。多顺着我些,这样来弥补我,好不好?”
“嗯。”他的鼻音有些重。
“那我就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了。不要再难过了。”
可他固执极了,“你委屈的。”
“谁都比我好。没人觉得我们相配,没人知道我们才是夫妻。”
刚哄好的情绪,竟蛮不讲理地再度沦入泥沼,姜佩兮又觉好气,又觉好笑,“谁不知道我们是夫妻了?”
“东菏的律吏。”
这个身份在姜佩兮脑海快速闪过,待想起是哪件事后,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可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当时我说要为你正名,是你自己不要的。还说什么你不是小心眼的人。怎么,后悔了?”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