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

“有戏!皇城里就这样,讲规矩。”

“这是什么意思?”

“黄公公是司礼监大太监,皇城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他不问,也知道你来做什么。要是公公不见你,或是不给你茶,就是不答应;上了茶就当你是个客人,把事应了下来。”

沈卿雪依旧不解,“就一句话的事,怎么不明说啊?”

陈进笑道:“你们土人哪懂?连我这个小兵都知道,在皇城里,要少说话、多做事,不说,就是不留下凭据。”

“无凭无据的,万一黄公公反悔呢?”

“不会的,黄公公坐在那个位置,没有反悔的道理,能办的都帮你办了,其他的,就得看咱们的造化了。”

正说着,下面有人来报:“土司王,公公府的管事来了。”

“怎么还真让你说着了?”

沈卿雪忙迎了上去,管事只是送来信,请她绣一幅松树的画,松树画得奇形怪状,沈卿雪虽觉得奇怪,依旧应了下来,又是追问他:“公公没说其他的?”

管事道:“都是给宫里当差的,姑娘只管干活,别问那么多,公公不爱旁人多嘴多舌。”

接连半个月,黄公公不是派人来拿绣画,就是请她绣各种花儿鸟儿,都催得很急,沈卿雪熬得眼中全是血丝,一睁眼就疼。

深夜,她还没睡下,灯有些暗了,叫了两声馆舍伙计加灯油,过了一刻钟,彭翼南提着一盏灯进来,另一只手捧一碗鸡汤。

“先吃点东西再做。”

“谢谢你了,夜深了,快去睡吧。”

彭翼南皱着眉,愤愤不平道:“那个黄公公也欺人太甚了,天天使唤你做这个做那个,怎么救人的一句话也不说,说不定你就是傻,被汉人忽悠了一通,我们回永保去算了……”

沈卿雪虽不懂汉人,却最懂彭翼南,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你急得,是不是被谁气了?”

“上京那么久,时常拜见内阁徐大人,也不说什么时候能见皇上。你说他们讲的话怎么都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个错处,说多了,他们抓到我的字眼,反倒成我错了。”

彭翼南幽幽叹了一口气,“到了今日,我算是体会出阿叔几分难来了。”

“北江,你会临阵脱逃吗?”

“当然不会。”彭翼南想了想,笑了起来,“你是说就那个内阁值房也是战场?”

“你不会,我也不会。”沈卿雪小指的指甲劈丝,对着灯火穿线,刚吃了东西眼前模模糊糊,穿不进去,不停打个哈欠,又是喝了一大口浓茶。

“你们男人有要上的战场,我也有自己的战场,如今,我已站在战场上了,不用再劝,我不会下来的,我也是铁骨铮铮的女子,绝不做逃兵。”灯火下,沈卿雪的脸庞影影绰绰,“刺绣,并不是为了韩奉。如同你练武不是为了谁,是为了自己。在龙家时,若我不做出那么多好看的画来,我恐怕活不下来,如今更是为了我自己,一个土人,居然能进宫,还见到了娘娘,你说我要不要坚持做下去?”

彭翼南也不打扰了她了,只是说道:“我明白了,不过你也要注意身子。”

做了这幅飞鸟绣,公公府的管事来取,没有说新的口信,他低声只对沈卿雪说:“皇上对姑娘的手艺满意,还有一个多月到皇上寿辰,姑娘可有把握绣出贡品?”

沈卿雪胸膛跳得几乎炸开,咬着唇连连点头。

第三十八章 是我们下贱吗?

“哐当哐当”牢狱的门开了。

“韩奉,来人探视!”

狱卒一走过,沈卿雪的细长身影从后跟了上来,汉女打扮,一件青色绢布袄儿,下身百褶茶白长裙,头上裹了块白头巾。她一走来,韩奉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