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颤,裹紧了囚服往里面挤,直到了角落里退无可退,他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头发垂下,藏住了半边瞎掉的眼睛,不看沈卿雪。
“公公,这段日子还过得好吗?”
牢狱常年不见日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沈卿雪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摸他的脑袋,头发摸上去粗粗油油的,在牢中没有打理。沈卿雪帮他梳理头发,指尖穿过发缝,脑袋一直颤抖着。
“你在哭?”
只传来一阵阵略重的吸气声,沈卿雪继续说:“娘娘薨了。”
韩奉啜泣了起来,压着声音,像干呕似的喘气,一抽一抽的。
“在我面前你不用藏着掖着,若是难过,就尽管哭出来吧。”
他抬起头,泪水顿时奔下脸颊,睫毛也湿得扑下,在眼中沾上了几丝红,泪雾中一双看不清的眼眸。
哭过后,他的嗓子嘶哑,“我都知道了。”
沈卿雪说:“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头上抚摸的手停了下来,沈卿雪落了两行泪水,“娘娘走前,把你写的信都烧了,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娘娘在怨我……”韩奉哽咽道,“怨我不留在宫里,怨我出去闯祸,连累她和裕王殿下,娘娘这辈子如履薄冰,宫中谨小慎微二十年,没一日过得舒心,临了,我还给她添了那么大的麻烦,我真的该死,我罪该万死!”
“你又蠢又木,自以为是,”沈卿雪说,“你不明白任何人。”
韩奉愣愣地看着她,眼泪在脸上刻下深深的泪痕。
“她是怨你,怨你直到最后,还未看清她……”
沈卿雪说着,痛苦的滋味逐渐升起,压着整个喉咙,她顿了顿,擦了一把泪水,“若不是她,我还能见到你吗?整个皇宫,只有娘娘把你的事放在心上,娘娘都去了,你竟然还不明白,一片真心都喂狗了!”
“我不值得你们这么做。”
“是啊,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死太监,谁会把你当个宝?”沈卿雪说得尖锐,“难道是我们下贱吗?”
“不!我不配!”
韩奉拼命摇头否认,沈卿雪捧着他的脸,凝视他瞎掉的眼睛伤痕,说:“除了救我,有劳公公多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