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河南王说话,这位大人怎么能插言开口呢?难道司马一族的大事皆你决断,你才是族中之首?”薛玉霄似笑非笑地看过去,语气柔和?地问,“有你回话的时候,不?急。”
司马熹没想?到她态度柔和?,言辞却如此骄横,面色变了变,暂时忍耐道:“自然以郡王为首。”
薛玉霄看向司马慧。
司马慧不?过十?岁女孩罢了,虽然自小受到家学教导,早早开蒙,但其应对程度毕竟有限,被薛玉霄目光凝望,面露慌张,向身后的族老抛去求救神色,求救不?成,才学着姨母与诸位长辈应答之姿,生涩道:“是。我?就是司马慧。”
薛玉霄带上亲卫,与她闲聊几句,话语引导,将司马慧的紧张忐忑缓慢安抚下去,旋即随众人进入议事堂。
众人迎其为客,又是陪都?奉命所来,故只坐在司马慧的下首。仆役奉茶上来,是一盏大叶冬青,又名苦丁。此茶药性苦寒,并不?适合拿来招待客人。
豫州常出名茶,并非风物所穷之地。
薛玉霄扫了一眼,并不?言语。她知道这是一种无名的示威。不?过像这种繁琐小节,她其实一点儿都?不?介意,便平静地伸手?接过,啜了一口。
李清愁掩藏身份,如侍从般立在她手?边,用手?心抵住她的背,似乎是说“如若不?满,现在就可以挑明翻脸。”
薛玉霄没有发作,仍旧和?颜悦色道:“不?必多?言,各位也知道我?是为检籍而来。豫州乃中原之地,当时收留了不?少北来侨民,白籍人口可有名册?”
司马慧看着姨母的眼色,道:“有。有的……让我?老师跟你说吧!”
薛玉霄的目光移动到她身旁的司马熹上,淡淡地喝了一口苦丁茶。茶水上方?的绿叶浮动不?定,苦味在舌尖上弥漫。
她沉默对视的这半晌,其他人都?不?敢插言开口,连司马熹都?感受到一股无名的压力这情况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啊!流程明明是先以部曲之众震慑住她,再用苦涩茶水示威,告诫她便是强龙也不?能压下地头蛇,要给地方?大族颜面。
然而薛玉霄只是喝着茶,没有说下去,她的手?指轻轻点在桌案上,后方?的精兵便缓缓地、将手?指按在了剑鞘上。
难道谢馥不?是想?土断?而是终究对司马氏放不?下心来,想?把她们?当土匪一样剿了?
薛玉霄看起来考虑了一会儿,欣然道:“好啊。”
司马熹长出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吩咐道:“来人,去把名册呈上来。”
薛玉霄支颔等待,在这个沉寂的空档中,有不?少人都?在暗中打量着她,有些人是探究好奇、有些人是为她的容貌气度惊异,还有不?乏恶意敌视的、认为她是想?要从司马氏咬下一块肉的饿狼。
其中,最?不?加以掩饰的目光,就来源于河南王司马慧。她年纪还小,童心未泯,看着看着便稍微凑过去,半带畏惧、又半是好奇地道:“薛都?尉,你面容这么和?善,怎么会忍心让河内北人受苦,她们?已经过得?很辛苦了!”
薛玉霄微笑道:“受苦?难道郡王治下的河内郡,就都?让百姓不?吃苦了吗?”
“那倒没有。”司马慧痛快承认,但马上又补充,“可是我?让她们?活得?下去呀。侨州上的徭役苦力肯定很可怕……”
“迁居的侨民免除徭役。”薛玉霄道,“这是圣旨与文书所写?,早已从京兆凤阁下达各个州郡,怎么?你家长辈没同你讲?”
司马慧面露惊讶,眼珠子?下意识地转过去看姨母。
司马熹正待开口解释,薛玉霄便笑眯眯地望她一眼,催促道:“名册在何处?”
她预备的解释言语在喉中一梗,转头又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