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河内后,果然劫匪少?了许多。薛玉霄停下车问了问路,说是行商做生意的,当地民众便指引几人前往司马氏的坞堡。还未抵达,路上便见到许多田户跟穿着整齐的管事争吵,一行人停车细听,终于听出了个名堂。
“……你怎么听不懂话呢?家主的意思是让你们先迁往陈郡避一避,等风头过去,自然能再回来。”管事皱眉骂道,“你是聋子还是痴傻,那杀千刀的钦差过不了多久就?会来豫州,把你们全都撵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到时候给朝廷交重税!当苦力!等全家都死光的时候,别怪姑奶奶没提醒你!”
庄户满头大?汗,七嘴八舌道:“……前几天去陈郡避风头的那一整个庄子,粮食都被搜刮走了,我们一离开?,回来连口饭都没有!”
“是啊大?人,不是我们不愿意走,良田还交不够朝廷和主家的份额,谁愿意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找死?但秋收下来的粮食还没交给主家,这要是让人给偷了,能打死我们啊!”
“谁偷你们这仨瓜俩枣。”管事极不耐烦地看?向一边,“丢了的是自己?没看?好,兴许让盗贼钻了空气,或者?是她们自己?吃了,硬说丢的!”
农户们面?面?相觑,犹不甘心。
“大?人,您得给个办法我们才肯走,不然等钦差来了全家死在侨州,和交不上粮食被主家打死也没有区别啊!我们一撒手,夫郎孩子可怎么活下去……”
说着便有人哭嚎起来,抱住那管事的腿。
管事用力地踹了几脚,说:“要怪就?怪那劳什子钦差吧,别说我们根本没人搜刮盗取,就?是姑奶奶真拿了你们几袋粮食又怎么样?哪年播种的种子不是我为你们去讨的,给脸不要!”
她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司马氏的部曲立刻上前,这些?族兵的佩刀都是锈的,但吃得饱饭,体?格比别人强健不少?,看?上去威风凛凛。
部曲一冲上来,农户们顿时一缩脖子,一声也不敢吭了。
管事让农庄上的隐户签字画了押,逼她们定好去陈郡避风头的日子,这才带着族兵得意离去。
就?在农户们垂头丧气,面?露惶然之时,旁边停靠的车缓缓驶来这样的马车不是贵族就?是富绅,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口呼“大?人”。此时,一个面?庞美丽白皙的娘子从?车上下来,衣着规整素净,倒是没有司马氏主家那么奢华。
薛玉霄靠近庄户们,先是表明?自己?的身份乃是依附大?族的管事,专营商贾贸易。她跟庄户们拉了几句家常,忽然道:“方才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司马氏的管事,那些?话我都听见了,这样,我有个办法让你们能顺利去陈郡避难,还不用担心粮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轻信。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走出来,详细询问道:“请大?人细说。”
薛玉霄道:“我本来就?是出来收粮食入京贩卖的,你们把家中?的米粮卖给我,我按照市价收购,你们拿着钱去陈郡躲避风头,手里有了钱,还怕交不上粮食吗?等风头过去,你们回来时,该交钱就?直接交钱,该交粮米,就?用钱到临近的郡换粮米上交,一点儿也不耽误的。”
庄户们有所意动这可是钱啊!她们常年卖不上朝廷规定的市价,往往折价出售,要是这位娘子说的是真的,岂不是天大?的好事降临在头上?
“不过。”薛玉霄顿了顿,一脸认真道,“你们得把自己?的姓名、籍贯,还有家中?人口数目留下。彼此监督,绝不可作伪。要是谁给了我陈年粮米,卖不出去,我可得按照名姓户籍去找这总可以吧?”
她要是全无要求,反而惹人生疑。这要求一提出来,众人连忙答应,生怕薛玉霄反悔,纷纷凑上前去,报出自己?的姓名籍贯,恨不得把祖上三辈都告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