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起身，略有些瘸拐地去倒水。

才走了没两步，门口竟传来敲门声。

“谁？”

她往外问。

“是我，扶墨。”

“不是叫你去睡么？”

“你……”

他犹犹豫豫地。

“你是不是要喝水，或者……”

季云烟叹口气。

“你进来吧。”

扶墨推了门，又极快地关上。

见她果真朝着桌子方向走，替她倒了水，隔着三四步，远远伸长手臂，递给她。

“我身上带了寒气，不想传染你。”

季云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喝了两口，还给他，转身回床上。

“你过来。”

扶墨已经在往门口走去，听她召唤，不置信地浑身僵住。

“我……去哪？”

“你还打算在门外又待一夜么？”

这院子里也没有别人，如果运气好，能快刀斩乱麻。

如果不好，她总不能放任这倔驴病倒在她屋子外。

她又仔细想了遍，觉得只能这样。

她看向局促到快要把自己埋进领子里的扶墨。

“你过来睡。”

第0184章 181 晚安言白

磨蹭半晌，最终扶墨也只是坐在她床边的脚踏上。

季云烟看着浅白窗格透过的月色下，他僵直的背影。

翻了个身，彻底朝向他的方向。

“哎。”

他剧烈乱颤的胸腔里闷出个强装镇定的“嗯”字。

“为什么不听话？”

她也“嗯”，尾音上翘，温柔责问伏在她脚边的小狗。

好像这条路终于被她选对了。

她的小狗终于肯说真话：“阿乾说……”

他还是支吾犹豫，但她耐心等。

等来了他的下半句：“说……女孩子都怕缠郎。”

她失笑：“阿乾才八岁大，你向他取经？罢，看你这样，可能确实还不如阿乾懂得多。”

笑声清脆娇俏。

扶墨愣愣听着，好像又回到应苍山溪水边那日

他其实在她和阿乾身后看了好久。

当时他觉得，如果他的云烟从邵阳回来，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和阿乾嬉嬉笑笑，像一家人。

要是那时候，他多问一句她的名字就好了。

要是……

见扶墨又头低下去，她硬要将他从懊悔里拖出来。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如果的事’？”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

“我也问你一个‘如果’……”

“什么？”

他抬起头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