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当时真的嫁到南远，你要怎么办？”

‘一辈子等你’这句话在他嘴边徘徊了几十遍，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痴痴愣了会，只说：

“老爷子说，你一定会回弥州的。”

季云烟微微眯了下眼。

“这么笃定？”

除了一个殷灯，季家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刻意的事，但她的确来了弥州。

这叫她突然费解起来。

她的穿越本是意外。

但若是原主，季家要怎么安排季云烟回到弥州？

哦对，殷灯曾说

“如果公主选择嫁去南远，殷灯将用这把匕首刺穿公主心脏，而后自尽。”

季家送进屏兰宫的信息里，的确有好几条是宋开圻的秘闻，若放到原主身上，足够她对他产生负印象。

但这些秘闻在现代人的她看来，并没有大不了。

况且，她也并不在乎宋开圻本人如何。

所以反而竟被她忽略了。

因此，季家是想通过秘闻和殷灯，加之李太后和齐泽襄的多重影响，促使她最终不嫁南远。

就算不嫁，自己还是邵阳的公主，季家又不能公然进郦锥抢人……

等等。

如果自己不嫁南远，那么，宋开圻一党在南夏朝廷失势，历史还是会走向南远驻军这条线。

季家就是算好了这一点，判断郦锥会在不远的将来覆国，季家好趁乱将她带离邵阳？

所以，“老爷子说，你一定会回弥州的”。

这么看来，殷灯当时说的‘老爷子在邵阳住的楼被大火烧尽了，他还被蒙面人打’应当是季家人的金蝉脱壳。

他们通过殷灯，料定她已经被齐泽襄收拢，要向季家借兵。

所以老爷子将计就计，在那个关键点离开，好趁此引她不远千里南下来弥州。

季家人如此妙算，确实不可小觑。

那么，季家有心争夺这天下么？

她突然生出这条疑问。

“在想什么？”

扶墨不知何时伏在她床沿，呆呆看她。

“在想……”

她回神过来，捏出些娇憨。

“难道我不回来，你就不能娶别人么？”

“我……我当然可以娶别人。”

小狗还在倔。

她也不戳破他，只笑着问：

“你就光凭一个族中约定，竟为我将自己的八字都改了？”

他小小声反驳：“也不止一个约定……”

“还有什么？”

她脑袋挪过去，凑到他臂旁，虚虚倚着。

那臂上的肌肉一下子就硬了，隔着衣服，烫得她发丝都是热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大脑浑了，好半天也不应她，她就出声去叫醒他。

“嗯？”

懒懒一个勾起来的软音，在他耳畔摇摇晃晃，摇得他呼吸急乱，堪比春深的簌簌桃花雨。

“你是太平二十七年生，你小时候有一只小狗作陪，后来冲撞了李氏，所以呸，我说这个做什么……”

“你喜欢刺绣，今年喜欢上了读书……这些我都知道。”

看来除了一个殷灯，邵阳宫里还有不少季家眼线。

她又笑。

伸手去摸他肩上垂落的长发，指尖捻开，缠绕，收紧。

一点点拽他低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