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烟的面色如鬼一样尖厉，周身一切景物霎时变换。

如坠魍魉地狱。

“你杀了他！就是你杀了他！”

她还在念，喋喋不休，如同索命冤魂萦绕。

王春绮像被雷击，死死定在原地，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我不是……”

她想磕头求饶，可是手如同被枷锁桎梏，动不了一点。

呼啸的寒风如黑白无常的裙摆扫进狱内。

眼被沙迷了，更看不清了。

也更可怖了。

眼前的人脸仿佛和什么东西重叠起来。

王春绮尖叫起来。

“不……”

“不要怪我！”

“青天阳乐佛可鉴，奴……奴婢也是被逼的！”

“求您……”

她口唇大张，喘气都困难。

“求您饶……奴婢不是故意……”

“奴婢……”

王春绮突觉手臂一阵吃痛，神识终于回归一些，能看清了。

也更怕了。

眼前的，是季云烟的脸。

却见她捂着胸口，双眉紧蹙，脸色白如薄纸。

兵器火把喧嚣迎面涌来。

“夏总管，奸细已死了，是咬毒自尽。”

“立刻叫郑融去验！”

夏怀急切地把注意力转回背后中箭昏厥的季云烟身上。

“叫太医！要叫庄文民！去永和殿！”

第0094章 92 哥哥，不要

料峭的倒春寒摸进这个凄厉春末夜里。

永和殿偏殿亮了一大片灯。

太医宫婢太监穿梭的黑影跑动其间，丝毫不察外头起的大风。

“回陛下。”

太医院右院判庄文民恭谨道。

“十三公主身上的皮甲阻挡了箭头，但因箭刺来力气过大，公主体内恐有些损伤，无大碍，调理月余定能痊愈。”

“速去，药你要亲自盯着，此间出一点差错，朕唯你是问。”

“是。”

晕晕乎乎，季云烟从昏迷里醒回来。

但她还陷在王春绮那个惊恐的眼神里。

原本只是一诈，想借机引出内廷监奸细，难道……

她真的诈对了？

王春绮杀了谁？

一个宫女能杀谁？

且是替太后杀的！

定至少是一位宫内贵人！

王春绮服侍过谁？

内务府正经的履历上，她有且只在永翠宫内服侍，而后被派到屏兰宫。

不……

不不……

履历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