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洺宁抱紧了她，低声在她耳边笑，“你终于记得我的名字了。”

方羽心红着眼，像被什么情绪吞没，又像被某种魔力控制，整个人融化在他怀里。

梦境缱绻如丝，一点一点将她拉入深渊。

她再一次，唇齿间低喃：

“顾洺宁……”

榻上的人，轻轻地呢喃出声。

墨九陡然睁眼。

他的眼底瞬间一沉，眸色漆黑如墨，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看着怀中那个睡着的女子。

她眼睫轻颤，脸颊泛红，嘴角像是含着什么甜梦，竟微微扬起。

而她刚刚那声梦呓，清晰地、毫无错漏地落在他耳里。

他指尖颤了一瞬，整个人从指骨到背脊都僵硬了。

他死死看着她，呼吸一滞。

心头，一寸寸，被无法名状的怒意与不安充斥。

她……在梦里，叫的是别人的名字。

天快亮时，方羽心才醒来。

她一睁眼，便撞入墨九的视线中。

他没睡，一整夜都没阖眼。

他神色冷沉，眼下微微泛青，像是被什么煎熬了整整一夜。

她微微一愣，“你……怎么了？”

墨九嗓音嘶哑：“你昨夜做了什么梦？”

方羽心呼吸一顿，忽然想起梦里那片竹林，和那双贴得极近的眼睛。

她一瞬间僵住，脸颊不自觉泛红。

“我……不记得了。”

她低声说。

可她的眼神却慌乱极了，不敢看他，也不敢撒谎。

墨九眯了眯眼，神情一点点冷下来。

他俯身靠近她，声音像是浸着水火之间的极致压抑：

“你叫了顾洺宁的名字。”

她猛地抬头，眼神带着惊愕与羞愧。

“你为什么？”

“你在意他？”

方羽心唇瓣颤了一下，没有回应。

第九十四章 燃烧的怒气

方羽心知道自己错了。

她不该这么做，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从梦醒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她把一切弄砸了。

她怎么可以……在墨九的怀里，梦见顾洺宁？

明明心里早已明白，哪些界限不能触碰，哪些情绪不能任性滋长，可它们就像夜雨后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心底爬上来，缠绕，勒紧。

这种感觉好无助。

眼泪忽然从她眼眶里滚落，像是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她咬着唇，只是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墨九的气息骤然逼近，他抬手，猛地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住她眼角的泪。

他的动作不再温柔，带着一股发疯般的紧迫。

他吻得很深，像是要把那些从她眼中流出的委屈、愧疚与沉默统统吞进骨血里，不留痕迹。

“你为什么不解释？”

他的声音低哑，像破碎的刃锋，划过耳膜，带着一寸寸的冷意。

“你说没有，我就会信……”

他额间的青筋在隐隐跳动，目光灼得几乎要燃起来，“你告诉我你不在意他，你没有梦见他，我都会信。”

“哪怕你只是随口敷衍，我也愿意信。”

方羽心睫毛微颤，眼泪却仍不断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