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最大的那个老?妇人是?乳母,这件事嬴寒山没个概念,但想想也合理,他们虽然看着像是?逃难的,但衣着还算讲究,这种家?里的老?太君不至于找个驴车就颠颠地拉着上路了。
但嬴寒山没想到,抱住了乌观鹭的会是?她的生母。
女人姓王,没说自己姓什么,嬴寒山很讨厌喊人X氏,但她开口问她名字的时候,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脸上露出了混着惊恐和被冒犯,以及一点惶惶不安混杂着的表情,让她不得不停下。
那个堂兄的妻子倒是?有个长一点的称呼,老?妇人叫她赵五娘子,被嬴寒山吓得要哭不哭的男孩是?她的儿子。
而另一个年岁更大一点的女孩,是?乌观鹭的妹妹,小名如芸。
乌观鹭的堂兄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好歹守住了一点脸面没有尿裤子,摸索着在驴车旁边坐了一会之后,他脸色渐渐由白转回了红,能勉强站起?来?对嬴寒山赔个笑脸,行个礼了。
“小子乌宗耀……呃……乌家?长房,敏娘之从?兄,此前乃是?……呃,任于此地……均输官。”
他一句话停顿八次,嬴寒山不得不提炼了八次关键词。
“你是?峋阳王麾下的均输官?”她冷淡地打断他,“管什么的?盐铁?粮草?”
“不那个……也不……”
他支支吾吾,眼睛又?开始乱瞟,一直很没存在感的手游立绘玄明?子终于忍不住了似的,悄悄往一边挪了一下,向手上啐了一口唾沫,比画着在脸上点了几个点。
乌宗耀立刻心领神会,哐唧一声就给嬴寒山跪下了。
“请讨逆平叛大将军为小子做主啊!”
嬴寒山深吸一口气,默默忍住给他胸口来?一脚的冲动,向着一边挪动了半步。
“小子乃乌家?长房之后,与家?父皆任于伪王麾下。峋阳王听信谗言,暴虐不公,先后免家?父与族中其余长辈职位,后又?抄没家?产,驱乌家?上下为奴。小子拼死携家?眷逃出,暂居于玄明?子道长观中,今闻大将军奉旨讨逆,又?闻堂妹为大将军所收留,故而来?此,请大将军做主。”
嬴寒山听完半天没说话,心说这个人设我好像听过,虽然细节有出入吧,但这不是?COSPLAY苌濯吗?
“你先别哭。”嬴寒山说。
“谢大将军开解,小子念及亡父,肝肠寸断,故而……”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哭得我恶心。”嬴寒山补上后半句,“你要还想让我听你说话就把你这哭腔收收。”
这人立马像他儿子一样闭嘴不哭了。
“你说你是?乌家?长子的儿子,峋阳王听信谗言,免了你父亲和其他长辈的官职,后来?又?抄了你们家?,你带着家?里人逃到道观,现在又?来?投奔我,是?吧?”
乌耀宗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那你刚刚对观鹭喊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嘴唇嗫嚅一下,用了几分力气才发出声音:“那是?此前观鹭堂妹与小子嫡亲的妹子观雁皆被伪王征召而去,乌家?名声不显赫,王驾有召,我们也拖延不得……后来?听说观雁与情郎私奔,为王所察,下令赐死了……小子这个当兄长的也是?心痛,或是?堂妹与妹子朝夕相处,感情深笃,所以暗暗地责怪起?小子这个从?兄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嬴寒山的表情,看她似乎没什么激烈的神色,就小心翼翼地向下说了:“小子原是?不怪堂妹的,唉!唉!也是?做兄长的错,没有好好教导自家?妹子,叫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白白害了自己的性?命不说,也牵连了家?族和观鹭堂妹。”
嬴寒山瞥了他一眼:“怎么说?”
他小心翼翼地赔上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