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观鹭的嘴角发着抖,一个罐子碎在她身前。
看这个着落点它大概率不是失手打碎的,是?她在听到那声堂妹时掼在地上的。
嬴寒山怀疑她原本是想抄起手里的罐子砸上去,只是?因?为自己在这里,阻挡了她手中罐子该有的抛物?线。
年轻男人向后闪了一下,显然也被这一罐子砸的有点懵。
“堂妹,”他叫,“你难道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堂兄,当初你出阁的时候,我可?……”
“认得你,我怎么能不认得你呢?”乌观鹭喃喃着,声音压抑在喉咙里,像是?含糊不清的呜咽。她拖着腿沉重的一步一步地走向面前的男人,突然扬起?手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啪!
“我怎会不记得你,我怎么能不记得你?”她抓住了他的衣领,拽住他的衣领,哀声像是?一把刃朝外的短刀,快要撕开她的喉咙,“观雁她已?经死了,观雁已?经死了!”
“她的眼睛还看着我,我怎么可?能忘了!”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卫兵,以及嬴寒山站着,乌观鹭恐怕会就这样撕了他的衣服,抄起?地上的碎瓷片子给他来?两下。
好歹是?在场还有同僚让她维持住了一线理智,没有继续动手。
饶是?这样,这个男人还是?被印象里温婉沉默的表妹突然爆发吓炸了毛,忙不迭地从?她手里挣脱出来?来?了个秦王绕柱走。
“你!你你你!你怪我作甚!她也不是?我杀的!再者说,再者说,你们一个私奔一个逃,连累了家?里……你还对我动起?手来?了!”
原本平静下来?,只是?睁着一对泪眼含怨带恨瞪着他的乌观鹭听到这话,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哀鸣,那声音好像她真变成了一只白羽毛的鹭鸟,谁抓住了她的脖子咔嚓!
她一句话没说,却突然扑向了身边的士兵,唰地抽出他腰上的剑。眼前这女子是?有官在身的主事,士兵下意识想要推搡的手停在半空,乌观鹭已?经一扭身跳开,举起?剑朝他扑了过去!
杀人了!
乌观鹭不擅长用剑,那把长剑对她来?说也过于沉了一点,她几乎是?拖拽着它向这个缩头缩脑的男人扑过来?,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有几秒钟被她骇得动不了。
这是?乌观鹭吗?这是?他那个不言不语,看人时总要垂下眼睛,微微掀起?一点眼皮来?,仿佛羞怯一样注视的堂妹吗?
那把剑好沉,她的手腕那样纤细而白皙,她恐怕是?无法高高地举起?它的。
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有剑一样锋锐的怒火要从?她的眼瞳里刺出来?。他下意识拿身前不知道是?谁的挡了一下,借着这人绕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堂妹,然而他下一刻骤然失去了平衡,扑地一下摔在地上。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抬头看一眼自己绕的这根“柱子”是?个什么“柱子”。
嬴寒山没干什么。
家?务事,她作为军队长官公司领导不应该插手,但这不妨碍她在有人靠近她时“不小心”做点小动作。
也没有很过分啦,就是?在他苍蝇一样绕着她转来?转去的时候,略略伸了一伸腿被绊倒了是?你自己不长眼的。
那个年轻男人一头栽在地里,衣袍靴子腰带乱成一团,折腾了几下愣是?没爬起?来?,乌观鹭拖着剑过来?了,眼睛里蓄着泪水和怒火举起?了剑。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瞬间,她还是?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嬴寒山。
那位女将冷淡地架着胳膊,没有鼓励的意思,也没有劝阻的意思。
于是?还在颤抖的那把剑就直直破开空气,唰地刺了下去
“敏娘!”
歘。一声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