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鱼被在火上蒸开了,从面目狰狞的干尸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泡发干尸,在盘子里?死不瞑目的一条,嬴寒山看?了都觉得自己吃了得上个以血化生。但一家人都盯着这条鱼,脸上有些?复杂的神色。
有些?心痛,但到底释然了。
苌濯慢慢地呷着端上来的米豆粥,里?面没有多少?米也没有多少?豆,不比拿叶子直接煮的茶浓厚多少?,那个孩子小?心地把筷子伸向鱼,然后被母亲暗暗地敲了一下手。
他?很委屈地扁扁嘴,开始搓被敲红了的手背。
“经常有税吏来这里?吗?”嬴寒山问?。
“嗳。”罗五短促地应了一声,偷眼看?嬴寒山和苌濯脸上的表情,两位贵人看?起来都很平淡,那位美?丽的郎君甚至和蔼地对?他?笑了一笑。于是他?大着胆子多抱怨了几?句:“此地在两郡交界,是个两边不管的地方?,说是两边不管,但碰不巧税就要收两遭。这边不管那边已经收过,那边不管这边已经收过,小?民该死……”
最后一句话像是告罪,也像是一声微弱的呻\\吟。
“为何不迁走呢?”苌濯问?,“既然此地盘剥如?此重,向别处迁去或许会好些??”
这话说完夫妇两个都抬起头来,像是很委屈一样看?着他?,也看?着嬴寒山,这委屈里?有些?没有指向的怨怼。“迁了,迁了,”罗五喃喃地说,“我们?就是迁来的。”
“可是哪里?都一样,田开了,种出来的东西不是自己的。儿女生了,养大也不一定是自己的。有一天脸朝下栽倒土里?了,有没有副棺椁也不晓得,棺椁也不是自己的。”
“不迁了。”他?喃喃着,有些?疲惫地转过脸去看?着外面已经开始泛起黄色的稻田,眼睛里?有些?谵妄的神色。这里?毕竟还有这样一块田地,奋力地从土里?刨能刨出些?吃食来,如?果再迁,迁得连田地都没有了呢?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只有桌上那条鱼眼睛里?还闪烁着诡异不,它已经没有眼睛了。嬴寒山正好坐在鱼头对?着的位置,总觉得它大张着嘴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唱“啊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它身上移开,接上刚刚的话题。
“为何不去东边呢?”
这句话没起到什么重振气氛的作用,坐在桌子对?面的两大一小?脸上一起露出迷茫的神色。“东边……”罗五喃喃着,“不行?,在打仗吧。”
“我们?是途经东边过来的,”嬴寒山说,“仗已经打完了,那几?个城池受灾严重,剩下的人不多,所以官府在重新分田。你们?为什么不往那边迁呢?那边的税也很低,也有白?得的田地。”
罗五很用力地摇头了:“那更不行?,打仗,人没剩多少?了,我们?过去,就要一起被抓起来,投进军队里?,我听人说过那个将军,不行?,不行?。”
坐在嬴寒山旁边的苌濯立刻抬起头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那位将军?”
“他?们?说那有一个女将军,”他?比画着,“熊罴一样,在战场上能抓起一匹马从头撕开,酷烈得很。打仗时从不要军粮,若攻城时城内反抗,便将一城的老幼充作军粮,只留青壮。士兵若是有怨言,就把他?家中老幼驱赶去做军奴……”
“我就是灾年?,也不曾吃过人肉……”
罗五慢慢噤了声,他?疑心自己说错话了,因为眼前这两位贵人都默然地盯着他?。这让他?有了一点不好的猜想,这两位陌生面孔的贵人,会不会是那军队中的文吏?
“啊,啊,我也只是听说,我还是不愿意离了屋头地间,那个女将军是什么样子,我是不曾见过的。”
“我也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