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1 / 3)

在罗五的脑袋或者胳膊遭此厄运之前。嬴寒山的脑子终于追了上来,她收起劲,只是摔了他?一趴。

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个妇人向后一推儿子,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扑在了罗五身上。

“我跟你们?走!”她的嗓子因为刚刚那一声尖叫劈了,说出来的话有些?带着血腥气的嘶哑,“我跟你们?走,你们?不要碰他?!”。她笨拙地翻过身来,不知道是跪还是趴在地上,嬴寒山和苌濯立刻一起俯下身去拉她。

他?们?的手一碰到她,那个孩子就嗷的一声哭起来,也冲过来了。

“不是!不是!不是!”在一片混乱中嬴寒山绝望地抽出手来,“我们?两个只是路过问?路的!你们?干什么!”

这一嗓子出来,四周立刻安静了,没爬起来的罗五,趴在地上的妇人,还有那个张着嘴仍旧哽咽着的孩子,都齐刷刷地看?向嬴寒山和苌濯。罗五慢慢用手遮住脸,那双沾着泥土的手下面传来被捂住的哭声,然后开始哭泣的是那个妇人。

他?们?像是被狼群追了很久终于跑到火边,在精神放松的瞬间忍不住号啕。半大孩子茫然地看?着哭成一团的父母,眼睛睁大了,他?发不出声音,也忘记了下一句应该嚎什么。

有头有脸的人要是经过这么一场误会,再仪态全无地哭两句嚎两嗓子,恐怕会把自己关在家里?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但罗五一家不讲求这些?。

嬴寒山和苌濯坐在有点漏风的屋里?,看?眼前这个庄稼汉子煞有介事地洗手洗脸,顺便把那个半大小?子也一起抓来洗手洗脸。她理解理论上这是为了表达对?两位贵人莅临的尊重,但在心里?她觉得这根本就是尴尬得没脸回来看?他?们?俩。

终于在洗过几?次手,快要把手上的茧子搓下去一层之后,罗五低眉耷拉眼地过来了,讷讷地赔笑着:“两位呃……使君,还未曾用饭吧?”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貌如?好女的那个是男子,反而那个面容冷肃,眉眼间很有些?杀气的是位年?轻女郎。这也是使君吗?他?搞不懂,那些?大人物们?的事情很少?有平头百姓能弄明白?的,那就只是叫,往尊崇里?叫,应该不会有错吧?

“去……”他?抬头对?着自家妻子比画,“去把大郎抓的那只……煮一下招待使君。”

妇人状态恢复得比丈夫快,已经完全看?不出刚刚嘶声泣血的样子,她抄着手里?的柴棒,照着丈夫的后背来了一下:“你给贵人吃什么?跌坏了脑壳不成?”

那是只田鼠,更坏一点,那就是只南方?特产灰毛耗子,拿老鼠招待客人,放在哪里?都耸人听闻。

可这栋房子里?,的确什么都没有了。

妇人找来一根杆子,从屋脊上戳下来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它是梭形,被油浸浸灰扑扑的布抱着,好像什么楼兰古国刚出土的物件。她用水洗呀泡呀半晌,终于把上面的布拆开了,里?面的东西还残留着鳍,嬴寒山才看?明白?这是条风过的熏鱼。

“不必……我们?……”

嬴寒山想阻止妇人把这条传家咸鱼拿去蒸,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苌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妇人征询地看?着他?们?两个时微笑地点了一点头。

她想明白?了。

他?们?还是“贵人”,而且是因为这对?夫妇的误会被狠狠冒犯过的贵人,他?们?没办法确定贵人们?已经不生气了,只能尽力拿出自家全部的东西来弥补。她和苌濯可以拒绝,但那样他?们?的恐惧就会持续下去,他?们?会一直害怕贵人走后的某一天夜里?,有一群家仆打着火把踹开他?们?的家门。

不会的。可他?们?不相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