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章不会允许任何人碰赵小夺,他也答应了杨贺,会看好他。

谁都不能打扰赵小夺。

朝中有人列了赵小夺的罪状,说他在杨贺尚在时,枉杀无辜,寒章气狠了,在书房里发了好一通火。

后来定了策,书房里的幕僚陆续出去,寒章抬头一看,就发现他夫人端着汤站在门外。

他们成亲很多年了,昔日的少女成了少妇,挽着发髻,端庄秀美,她说,夫君,妾身给你煲了参汤。

寒章按了按眉心,说,辛苦夫人,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二人一贯如此,相敬如宾,她将参汤搁下,看着寒章,轻声细语道,夫子今日说棠儿功课大有长进。

寒章心不在焉地说,是么?

她道,夫君前些日子答应棠儿,若是他功课有长进,就带他去骑马,棠儿这两日一直在念着。

寒章说,等我忙完这几天。

夫人看着寒章,突然伸手想碰碰寒章紧攒的眉头,寒章抬起眼睛,她又垂下了头,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低声说,夫君,参汤你趁热喝。

她走到门口,寒章突然听她又叫了一声夫君,抬头看了过去,只听她问,夫君,这个赵小夺,是你在梦里也会叫的那个人么?

寒章愣住,他夫人却已经退了出去,隐约之间,眼底似有涟涟水光。

5

锦衣卫抄家拿人素来利落,寒章下了阁楼,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带的人,说,寒大人,得罪了。

寒章波澜不惊,他看着府中的家眷,夫人正搂着寒棠,柔声安抚着年幼的孩子,身后仆从面色惊惶,脸色颓败。

寒章走过去,蹲在寒棠面前,寒棠不过七八岁,年纪小,眉眼之间像极了他,眼睛却像他母亲,婉约秀致。

他强作镇定,一边挨着母亲,一边仰着脸,乖乖叫了声父亲。

寒章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怕不怕?

寒棠摇了摇头,小声道,棠儿不怕。

寒章笑了,拇指摩挲着小孩儿凉凉的脸颊,说,好孩子。

他直起身,看着他夫人,自三年前她问了那么一句,二人生疏了许多。月前,寒章自知雪山崩塌,再无力回天,亲手写了份和离书给她,让她带着寒棠离开。

她父亲是老相爷,老相爷门生极多,声望颇隆,纵然已经辞官归隐,庇护他们母子当是无恙。

寒章都为她筹谋好了,可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将和离书撕了,矜贵地扬着下巴,露出世家贵族的傲气,眼中有几分倔强,脆弱又坚定。

她轻声说,夫君,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