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仍是抱歉的,也不知是因为丈夫还是女儿。尹太太在门边送他们,顺手拿了个塑料桶,显然准备要放到房间里去。
也显然这种事情,她做了一次又一次。把塑料桶放在丈夫身边,时刻等待接住他的呕吐物。紧接着奉上热茶和毛巾,吞咽下所有埋怨与担心,默默清理掉那些见证丈夫与女人把酒言欢,山珍海味化为粪土都不如的呕吐物。
“尹太太。”
终于受不了了,万姿猛地站住:“是这样的,尹医生是我们医院公认很有魅力的男人,医院嘛你也知道,护士多病人也多,何况尹医生又是妇科……”
“总之,我的意思是,”对上尹太太怔愣的脸,她艰难一笑,“如果我是你,我会让他每天戴好婚戒。”
归途,是与来程迥异的寂静。
坐在的士后排,万姿一路无话,只紧紧握住梁景明的手。
置身尹家,就像以前科学课第一次用显微镜,老师教她观察洋葱表皮细胞。
连一枚肉眼无法观察的细胞都有这么多花样,罔论一个用大量精力才组建的家庭。她不过是偶然一夜,管中窥豹,除了旁观什么都是无力的,慢慢被爱莫能助的情绪吞没。
刚才尹太太愣了很久,才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脸上有一种平静,但这说明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