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就这般过来的。

五年前的沥城之战,正?因岑拒霜自己躲藏得当?,她活了下?来。若非如此,她亦随了她的父母而?去,但她也没能等到两位将军把她从躲藏地接出来。

太子从怀里翻出来一个陶瓷小瓶,瓶口拨开后,混杂着的浓郁药味弥漫在车厢里,岑拒霜只见他将药油抹在了他的掌心?,滚烫的手掌贴合在了她扭伤的脚踝,就着那伤处,他熟稔地为她按揉起来。

岑拒霜疼得微眯了眼,脖颈处蛊虫的位置开始发热起来,不多时,她的疼痛消减,只剩下?了太子为她按揉的力道与他手心?的热。

她想着太子说?的话?,喃喃说?着,“那要是真的残了呢……”

太子又倒了些药油给她敷上,指节往上比了一比,“孤给你找只腿接上。”

岑拒霜顿时眼前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太子从刺客身上砍了一条右腿,然后命令着太医把那人的腿缝在她身上。

她单是想着都觉害怕,当?即支支吾吾地说?着,“接、接不得……”

太子抬眼瞧着她面色慌张的模样,嘁了一声,“残废了孤也背得动你。”

她就那么小小一团,拎着背着抱着都毫不费力,有什么可担心?的。

岑拒霜没再置喙什么,但此时她和?太子的姿势委实有些怪异。

太子蹲坐在她腿前,向来高?贵倨傲的头颅低垂着,未束的墨色长发披散在其身后,那双锋利如刃的幽幽眼睛盯着她的脚踝,一心?为她抹油按摩着,她胸腔里如有一股暖流抚过。

岑拒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还顺手往后捋了捋。

太子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古怪。

岑拒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又控制不住摸了太子的头!

她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这样一头威风凛凛、凶猛剽悍的“野兽”低下?头颅时,异常想要摸上一摸、顺着那毛发往后捋一捋。

岑拒霜紧忙甩掉自己脑子里的荒谬想法和?癖好,缩回手捂住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口,连忙找着话?茬,“我?,我?就想看看……老虎的脑袋摸不摸得……”

伴君如伴虎?

太子想着这话?也不是什么好话?,意味着她还在忌惮他怕他,思及此,他的声线不由得冷了几分?,“孤是老虎?”

岑拒霜敏锐地察觉到这只野兽不太高?兴,连连否认:“不不不……”

太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孤怎么觉得,你刚刚摸孤的样子,和?摸玄狼一样?”

那她当?自己是狼,还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