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传给关系淡薄的庶子?”
贺子衡叹了口气,道:“那阿娘说侯夫人不许他们结亲,又是为何?”
伯爵夫人压低嗓音:“听闻疯病会传给子嗣,而且随着年岁增长,薛二公子会越来越疯。现在小不觉得,过五年、十年,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模样。侯夫人把周小娘子宝贝得如眼珠子一般,若为她长远计较,定不会同意她和一个疯子成亲。”
听完这些,贺子衡由衷道:“薛二兄他……好可怜啊。”
薛成璧在庭院里练刀法,刀风斩落一地桃花。
每当他情绪不稳定时,都会以此作为发泄。在禁军时曾有好事者以为他在显摆刀法,要与他比试,却被发病的薛成璧斩去一臂。老侯爷延请名医,才给那公子哥接上了臂膀。
自此以后便立了威,军中都知他性情孤僻乖戾,尤其不敢在疯劲正盛时惹他,免得被殃及池鱼。
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步踱至檐下,观赏他练刀。
今年她愈发觉着身子不好了,总想着给周瑭寻一处好归宿,才能安心入土。
她对庭院里练刀的少年慢声道:“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碰这柄刀时说过的话。”
薛成璧也记得很清楚。
『无非是周瑭于我有恩,我有所亏欠。』
『旁的,什么都没有。也永远不会有。』
他沉默不语,只是刀风更烈,刀势泄露出一丝凶戾狠辣,似是想斩去什么。
“今年春蒐,侯府和睿文伯爵府都会参与,我会带周瑭去。”老夫人眼神锐利,“若真想报答于她,便分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嗤”地一声。
薛成璧似是想到极好笑的事,忽然间纵声狂笑。
自八年前与周瑭相遇以来,他已有许久没这么放纵自己的疯性,直笑得眼尾猩红。
半晌后,他才收了刀,将那可怖的笑容尽数压下,敛眸微笑。
“我当然分得清。”他不无讥嘲地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