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寓楼下了。

趁红灯,她拇指捻住烟头,弹掉烟灰,平淡道:“过了红绿灯那边就有个公交车站,待会放你在那边下。”

坐在她副驾驶的青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倚靠着,眼泪悬挂在下颌处,像贴了一粒珍珠。

她从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人。

从拦她车开始哭,跟她走时一路哭,还能边哭边和人撇清,是他太激动了,不关她的事。

领导们显然都没想到这么大一男孩还能这样“感性”,见着“偶像”了还能激动到哭,轻重话都不好说,欲言又止,只能语气和顺、实则眼不见心不烦地打发宁瑰露赶紧把人带走。

车停在公交站台前,副驾驶的乘客却没有下车的意愿。

她从别人三言两语里已经弄明白了来龙去脉,感慨于他的小聪明,此刻也没什么还要再问的。她掐了烟,从扶手箱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他湿淋淋的眼睛抬起看她,又别过头,又一次抿唇,舔唇,紧紧咬住唇。

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她不可能陪他在这做一天哑巴,等着谁先熬不住谁先妥协。

她俯身捏过了他的下颌,强硬地将他脸上湿润的泪痕擦干净。

劲瘦骨感的指节按住他下巴,按得有些疼,让他没法再扭头,白皙的下巴多了两个红指印。

湿润的睫毛挂着眼泪,被擦干净了也仍然湿湿地打缕。

他苍白的唇在抖,游离的目光在这一次终于大胆地落在了她身上。

她头发长了。他心说。

“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她说。

“你为什么……”他声音哽塞沙哑,几难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