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个时辰,他用来看白云瑞。
没错,只是看。
他从来没抱过白云瑞。
许是父子天性,白云瑞很喜欢他这个爹,哪怕白玉堂面对他时依旧一脸冷硬。
每次见到白玉堂,白云瑞都先是笑,然后盯着不放。后来长大了些,能动弹了,就慢慢爬着试图靠近白玉堂,可惜每次都不能成功。即使偶尔有接近成功的时候,也会被唐鸠抱到一边去。
唐鸠可没有什么母子连心的想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则如此,照顾白云瑞也还是尽了心力的。后来她觉察白玉堂的细微变化,又因着白云瑞白玉堂在家多呆了不少时间,知晓白云瑞得了白玉堂的喜爱,对白云瑞也看得顺眼几分了,却免不了羡慕之意。
只是白玉堂是不可能为此所困的,他的剑,还没到他满意的时候。
离白玉堂离开已经三天。
唐鸠一时觉得好像他昨日才走,一时又觉得好像分别已逾数年。纵有白云瑞陪伴,也还是觉得寂寞。何况白云瑞虽小,眉眼中却依稀可见白玉堂的影子,惹得唐鸠更添相思惆怅。
“别来无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这声音太过熟悉,即使唐鸠其实仅仅听过几次。
唐鸠本能地往前一跃,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抹,多时不用的小刀已反握在手中。落地那刻脚尖一旋,便转了身,面对来人。见来人果然是自己想象中那位,唐鸠压住心底恐惧,小刀在手中攥得更紧,一字一顿道:“大祭师。”
来人正是大祭师。
他平静地看着唐鸠,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
唐鸠脑中转过无数念头,恨声道:“你早就来了!”又问,“你来做什么?”
眼见大祭师双手微动,唐鸠不由自主想要后退,却强自忍耐。
大祭师并不理会,长袖在地上轻拂数下,然后盘腿坐好,示意唐鸠也坐下。
唐鸠盯着大祭师缓缓下坐,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来,是为了给你讲一个故事。”大祭师道。
唐鸠冷哼一声,道:“我可没心思听你说什么故事。”
大祭师深深看了唐鸠一眼,道:“此事关系生死。”
唐鸠听大祭师这么说,起身怒道:“你以为我是怕死的人吗?”
大祭师竟然点头。
唐鸠怒极反笑:“哼!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我怕你不成?”
大祭师摇头,道:“我来,只是为了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说了,没心思听你讲故事!”
“你不怕自己死,也不怕他死吗?”
唐鸠有一瞬的紧张,过后不屑地冷笑:“就凭你?”
大祭师全然不怒:“凭我自然是不能的。”
唐鸠半讽半冷道:“看来你并不是神。”却是还在怀恨少年之事。
大祭师不置可否,又道:“凭你,却可以。”
唐鸠听了这话,连怒意都不起了,只用一种看疯子的眼光看着大祭师,嗤笑几声。
大祭师也不动怒,道:“而且,你已经做了。”
唐鸠脸色大变,也不多做思考,更直接忘却了对大祭师的顾忌,快步走到大祭师跟前,急切问道:“你说什么?”
“请坐。”大祭师不焦不躁,“你看过布帛了吧?它并非尽实。”
唐鸠不安又愤愤坐下,凝神细听。
“这个故事,还要从很久以前说起。”大祭师的语气第一次发生变化缅怀而感概。
白衣人的行踪虽然神秘,却有迹可循。比如,一月一现。
江湖上未被挑战过的成名高手已寥寥无几,有好事之徒便开出盘口,赌下一人会是谁,参者甚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