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此时便似从梦中醒来,自有遗恨,却不必再两难。只是也舍不得毁去画像,偶尔取出看看,聊以□。

展昭回了开封府,当夜在房顶大醉了一场。这一醉平日也没有什么,偏是在重伤初愈时,第二天展昭就又躺下了。公孙策一知道这事,既气又无奈,索性眼不见为净,除去熬药等事就钻进书房不出来了。包拯便替了他的位置,去找展昭谈心。本来依包拯、公孙策所想,展昭虽哀白玉堂逝亡,也不至于做殉情傻事,可观其行事,却好像自杀。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免不得担心,现在见展昭已复往常之时,也放了心,嘱咐展昭好好养伤。

若是展昭知晓包拯、公孙策竟有如此想法,定然哭笑不得。

他的行事缘由,说来也简单:为情,为义。白玉堂已死,冲霄楼行险便是他最后能为白玉堂做的,能不拼命吗?何况他心里周全,看来险极,其实尽在掌握,只是人算究竟不如天算,出了些意外。

醉酒一事,更好理解。白玉堂好酒名声,凡是识他的谁人不知?白玉堂倘来开封府,必有两件事:邀他对饮,与他比武。武功两人不相伯仲,喝酒他却比不过白玉堂。只是他也晓得自家事,往往饮酒有度,不教自己多喝,自然不醉。白玉堂有意要看他喝醉出丑,时常找出理由,都被他以事相推,直让白玉堂愤愤不平。如今人虽已不在,为他醉过一场,也算是了了他心愿。

伤好过后,展昭依旧如过去一般度日,包拯与公孙策开始还隐隐担心,后来便完全放了心。只是展昭习惯了白玉堂的不时来袭,常感怅惘,又随时日增长,淡了这情绪。倒是无聊间自饮自酌,不觉酒量大涨。

四鼠不想让江宁婆婆知道消息,可江宁婆婆是什么人?若不是那些日子她恰巧有事,恐怕最早得知消息反而是她。她最疼的便是最小的白玉堂,一直也以白玉堂为傲,没想到出去一趟,回来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其中苦怮真真难言。

听了消息后,她好似老了十岁,干练劲也不见了。默然了半个晌午,她脸上一点泪痕不见,转身回了自家酒馆,从此专心酿酒。

江湖儿女,生死难料,注定得洒脱,哪怕是被逼出来的。

去了一个白玉堂,又来了一个白衣人。

如今江湖上谈论的,便是这个神秘白衣人。

他一身白衣,偏以黑纱遮面。手中有剑,却从未有人见他拔出那柄剑。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白玉堂没死,而这个神秘白衣人就是白玉堂,可只要见过这白衣人的,皆道不是。

这白衣人行走江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只知道他隔段时间便会出来挑战江湖传闻中的武林高手。

他来时,从不下拜帖,也不顾场合,来便来了;

他战时,只用他那柄剑连鞘攻击,或遇上武功确实高强的,随处借来一剑,战完便还,绝不动用自己的剑;

他走时,干脆利落,无人可挡,走便走了。

随着他战败了的高手越来越多,江湖上对他关注也越来越多。

听闻他出现,附近的便蜂拥而去,为睹他一眼。被他借过剑的,深觉有幸,要以那剑为传家之宝。就连曾经以败于他手为耻的,也变作荣耀,甚至被白衣人挑战已成为江湖上对某人武功承认的一个标准。

只是没人敢去阻拦要走的他,也没人企图跟踪他,做了这些事的,都死了。

很多人在猜想,他要挑战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白玉堂没打算去挑战谁,至少目前以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再出去。

唐鸠快要临盆了。

得知自己怀了白玉堂的孩子,唐鸠是喜悦也是烦恼的。她一直认为他们隐居的地方独属于她与白玉堂,乍要插入一人来,即使这个人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