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鸠轻声轻脚地起身回屋取了薄被,小心翼翼地给白玉堂盖上,自己也在一旁躺下,偏头看着白玉堂的脸庞发呆。

直到自己的手几乎要触到白玉堂的脸,唐鸠才惊觉,也不收回手,孩童似的带着顽皮的笑意临空描摹着白玉堂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过了一阵,唐鸠像是终于玩累了,不再继续,却又悄悄用手试探着去碰白玉堂的手。

白玉堂有一双剑客特色的手:修长,干燥。因为长年累月握剑,手上长满茧子,摸上去微硬。

同时,他的手更像是剑一样冰冷。

唐鸠乍一碰到,觉得那凉意透过手直接传到心底,不仅打了一个小小的寒颤,心道:比前些日子更冷了。虽然有着担忧,但白玉堂从未开口说过不适,唐鸠也只得放下心。

见白玉堂对自己的试探没有反应,唐鸠便大胆地握上去,与白玉堂五指相扣,然后一脸幸福地沉入梦乡。

杨将军的行动非常顺利,除去因赵钰一方某些穷凶极恶的江湖人拼死反击折损了一些人,便再无别的伤亡。

还得感谢四鼠,韩彰那一场盛大的烟花不仅是毁了冲霄楼这么简单。当然,杨将军亲自动手,很快抓到赵钰更是其中重要原因。

杨将军纳闷着呢,谨慎的赵钰竟然没有准备逃命密道,或者准备了却没有用上,这可不符合他的行事。可事实好像正是不可能的那一面,赵钰就是在他“养病”的房间被抓的。这个房间赵钰没住过几次,平时一向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前不久就有人住过。按理说,赵钰也是不可能去住这样一间屋子的。

为防夜长梦多,杨将军决定当日就启程回京,手下将士分作三队,轮流休息。

而展昭则因伤势过重,留在襄阳静养,等好上一些,再回开封府。

说来好笑,这许多人中,伤得最厉害的却是展昭,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收获。一来,襄阳之事虽出于赵钰谋反,到底是用了手段,不甚光彩,现在有了盟书,铁证如山,也好有个说法;二来,四鼠对展昭看法大变,就连跟展昭最不对付的徐庆,在展昭醒后说起与四鼠的约定,也只照例般哼哼了一声,别无他言。这态度算不上好,比起以前却称得上天壤之别了,为此,叫展昭都受宠若惊了。

至于闵秀秀……韩彰、徐庆带着展昭先去了医馆,大夫手在展昭脉上没搭一会儿,便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把韩彰、徐庆吓一大跳,连忙软说硬逼,最后还是得了大夫肯定的两个字:“没法!”幸好卢方、蒋平办完事赶过来,提醒这俩傻子自家大嫂是个杏林好手。

闵秀秀心里记着仇,自然不情不愿,还是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才勉强应了。她手搭在展昭脉上,话不出口,眉头先皱.四鼠以为她也束手无策,都大失所望。

韩彰、徐庆寻的医馆已是襄阳最好的,闵秀秀也是得了医术真传,他们都没办法,看来展昭真是没救了。想到这,四鼠齐齐哀叹一声,却被闵秀秀冷眼一瞪,顿时噤若寒蝉,乖乖待到不远的桌旁去,然而心底又生了希望。

果不其然,闵秀秀虽眉头随着搭脉时间的增加越皱越深,也没说无法治伤。过得片刻,闵秀秀终于放下手,从怀里掏出瓶子,倒出药丸给展昭喂下,自己走到桌旁坐下,对四鼠道:“这伤势颇为棘手,还得你们帮帮忙。”也不管四鼠反应,继续道,“他的伤不在外面,全在内腑。伤至这般,至少两次被钝物击中。一次应该是冲霄楼倒塌之时,此时伤势虽重倒也无妨。另一次却是撤了内力,全无防备,伤上加伤,以致如此。”

听完闵秀秀的话,卢方问:“夫人,我们能做什么?”

闵秀秀悠悠道:“吊命。”

“吊命?”四鼠异口同声,皆是疑惑不解。

“不错。”闵秀秀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