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还没抓到?刘道通一击之力已竭,始终碰不到仿佛触手可及的剑,最后踉跄了一下才稳住。再看那白衣人,不远不近,与他只差一步,好似从来没动过。

刘道通自身武功一般,却很有几分见识,哪里不明白这白衣人武功堪称登峰造极。想到自己得罪了这么一个高手,刘道通心里直哆嗦,于是佝偻了身子,挤出一个笑容:“前辈,在下真是有眼无珠,还望您高抬贵手……”

“一剑。”白衣人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让刘道通听后微微晕眩。

晕眩只是一瞬,刘道通很快反应过来。白衣人的话虽然简单,刘道通听得也明白。正是明白,让刘道通心里着恼了,暗想:我纵使武功不济,也不至于一剑便被了结,这人如此说话,岂不是小觑我?又想:他若一剑杀不了我,凭他的身份,想必也不会再出第二剑,性命可比面子重要,小觑便小觑罢。

刘道通到底还有被看低的不忿,话中便带了气,哼道:“在下的命,也不是好取的!”这般作态下,却是他悬空的心,不上不下,没有着落。握紧的手,指甲深陷进掌心。

白衣人的剑,一定很冷,很快。

白衣人拔剑之前,刘道通是这么想的。

拔剑之后,才知道,白衣人的剑,快固然是快,却是温柔的白衣人只在剑上一拂,如风过柳枝,碧波轻漾。

这些刘道通都来不及知道了。他生命中最后一个印象,便是一点飘红的光,叫他不由得疑惑,究竟是那光本身就带红,还是他的血染红的?

一剑!

剑回鞘,白衣人已然转身,向着来时方向走去。

他没有多看一眼。

一剑之后,他便不会再动手。

这是他的骄傲;

一剑,刘道通必死。

这是他的自信。

这个既骄傲又自信的剑客,叫做白玉堂。

他死过一次,却又没死。

他没死,有的人就要死。

赵钰,刘道通。

他此来,既为磨剑,也为杀人。

如今刘道通已经死在他剑下。

他要杀的人,就该死在他剑下。

赵钰在押往京城的道路上,和他的方向南辕北辙。

从前的白玉堂不惧朝廷,现在的白玉堂更不会。

那么为什么,他不追上去,杀了赵钰?

他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在不愿他离去时不阻他,明明知道,只要开口,他一定会选择留下。

他想起了这个人的笑。

她笑着看他离去,笑着等他归来。

他想,也许他应该回去。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第三十六章

唐鸠在等。

等待爱人归来是甜蜜的事,可若在归来上加了否定,甜蜜便成了痛苦。而不确定,则是甜蜜又痛苦的煎熬。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煎熬几乎是难以忍受的。可唐鸠不是一般女人,所以,她很平静。

她平静地重复着每天相同的生活,心内不起一丝波澜。

桃树下少了舞剑的身影,她便靠在树旁,有意无意地看着通向外面的路。

她久久地看着,却从来没想过要踏上去。

有的时候,她以为就这样天长地久地等下去,等到地老天荒。

她习惯孤独,又不甘于孤独。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她不觉孤独。

现在这个人回来了。

唐鸠坐着没动,她只将手放在胸口,感受着那里跳跃的节奏。

白玉堂走得很快,从远处混沌的轮廓到清晰地站在唐鸠身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