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遐洲显然的,在来前,就将附近所?住之人探清了,他低声?,有些伤感,又?有些虚弱:“我没有,我是来同你道歉的。”
“那日?,我不该掐你。”
“你那天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王静姝在一片漆黑中,歪了头,显出些不敢置信的呆滞。
这时?郎君才同她小小地靠近了一步,他道:“是我错了,你要如何报复回来都可。”
“你可以再?打我一巴掌。”
他在黑暗中去牵女郎的手,在她呆滞之时?,引着她的手去碰触自己的颊面。
温热但明显有些瘦削了的触感令王静姝回了神,她用力缩回自己的手,道:“你先去点?灯。”
她有时?是极无情的女郎,有时?又?是极不理智的女郎,她能因瞧见了与沈遐洲的种种不可能,及时?断情收心,可也会?因郎君夜奔而来的温声?道歉软了心肠。
几盏烛火亮起,屋中终于不再?漆黑一片。
王静姝也终于能将年轻郎君此?时?的形容瞧真切。
他清减了不少?,隽逸姿容苍白瘦削,不说话时?有点?失魂落魄的孤伶感。
王静姝眼睫颤了颤,在床沿处坐下,避开与他的对视,她觉得沈遐洲天生就生得她喜欢的模样?,他怎么连这般清淡冷瘦模样?都能令她心脏砰砰直跳。
更何况他还说想如何报复他都可。
她空茫茫的神志不由有些发昏。
极轻微的滴落声?唤醒了她的注意,房中并无滴漏,哪来的水声??
她目触到了沈遐洲的手,血从?伤处冒出,蜿蜒一条,而在他手的下方,正是晕开的血滴。
那正是她方才所?咬之处,她虎牙尖尖的,用的力道又?大,她别开眼地想,是沈遐洲吓唬她在先。
偏眼不过一瞬,又?抵不过良心谴责地又?凝向那处。
沈遐洲察觉般地抬手在伤处吮了吮,“无碍,只是一点?。”
面色苍白的郎君唇色也淡,可此?番吮吸下,那唇角也沾上了一点?点?血痕,只有一点?,可他自来是洁净无比的郎君,那一点?就极为突兀,极为让人想为他抹去。
并且,瞬响的功夫,那伤处又?渗出了血,明明白白地提醒着王静姝她做下的事。
她咬牙克制着自己涌出的冲动,她觉得沈遐洲就是故意来装可怜的,过往闹得更大的时?候,小郎君都不曾同她道过歉,也不曾对她流露出过这样?
这样?惹人心疼的神情。
他绝对是装的。
然,正因从?未曾有过,才显得难以忍受。
“你站得离我那么远做什么?”王静姝终是掀眼问。
“你并未原谅我。”
沈遐洲的声?音低落无比,透着淡淡的伤感。
王静姝不免又?生出了气,摸得身后的绣枕砸出:“你值得原谅吗?你都知我是被逼得离开建业的了,竟还用那人来逼我?”
郎君的头垂得更低,捡起砸来的绣枕走向了王静姝,轻道:“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
他不疯时?,眉眼隽秀清雅,好一派的金质玉相,淡淡烛光落在他身上,像是幽黑中晕开的一抹覆金的白,温润醇美得迷人神志。
他走近,将绣枕放置女郎的身后,继而垂眼望着女郎,“那老匹夫不会?威胁到你的,他不敢入京来,他舍不得他掌的两州六郡,半点?风险也不会?受的,我已探得他早早装病不出,以拒入京赴宴了。”
“你也不用担忧会?被送回建业,沈家不会?放任异姓郡王与世家联姻的。”他本是想说长公主,想到王静姝并不喜欢他母亲,脱口?换成了沈家。
但话中的意味已经足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