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安纤巧的面颊在遮阳帽的宽檐之下冰肌莹彻,低温的白净如新雪初霁,近乎圣洁。
周窈安一心扑在新鲜的小猫头鹰身上,整整半天没有对他撒娇,没有要他抱着,Alpha显然不能习惯。
“honey你看,”见他过来,周窈安轻呼,声线带着清澈见底的透明感。
周窈安被哥哥惯纵得一派爱娇纯真,露水般泠泠干净,捧着手心里蓬松的猫头鹰幼崽向他展示,“好可爱,我好喜欢。勉强可以和哥哥的一根头发相比了。”
Wessie和Essie背靠父亲重新得势,在附近观察嗅探,确定妈妈的安全,迈着老牌贵族的步调从容巡逻领地。
周窈安躺在无边泳池的漂浮玩具上,长发在清柔的空气里沁人心脾地拂动。
阖眼休憩,明明安然流逝的时间只写着无忧无虑,潮湿的水汽却让记忆深处对溺水的恐惧渐渐复苏。周窈安近乎用尽一切气力摆脱年幼时那个满水的浴缸。
“……哥哥救救我……”
周窈安淌下的黑发失魂般美得惊心,有如礁石上蛊惑人心的海妖。
惊恐,低落。稚弱的声音怯怯不安,近乎盲目,发慌地确定尹致洲的存在:“老公……老公……”
“baby没关系。”尹致洲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地掌着他的浮床,闻言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流泻的长发。
冰水般的嗓音,落在耳朵里却异常温柔。
周窈安仿佛已经不知身在何时何地,心有余悸地张了张唇,吃力地平复呼吸,羞愧于解释自己的异常。尹致洲声音低缓地安抚他慢慢说,不用担心害怕。
骨节分明的手,棱棱清晰。周窈安缓了缓,将怔忪滚落的泪水埋进他掌心。
他的眼泪是尹致洲的拦路雨。
看着他哭泣,尹致洲仿佛是心中更煎熬的那个人,更如鲠在喉。
爱巢,哥哥,他们的猫,第一名的小马驹……被他远远弃之身后,一并随回忆留在那里,不可触及,一座无法祭奠的情人墓。
感受不到他的Alpha,往后的每个瞬间,他该如何继续下去。这几年行尸走肉一般,真的算是活着吗。
恍然便已经隔世。他终究没有如愿以偿,变成平安夜向城市飘纵的一瓣雪,轻盈皎洁。
周窈安弱不胜衣的身体往后倾倒,没有重量般轻飘飘仰入天空,未能获得预支解脱的自由。
他在那个人的视线里沉重得胜过未来能延伸的种种可能,胜过生命。他被那双手紧紧揽住,攥进怀抱最深处的体温,似要融入骨血。
一同坠回命运里,从最冷的冬天幸存,以失去记忆为代价蒙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