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已然浓馥,怡人清凉,风过树叶哗啦啦的轻响如一节节泉水叮咚,暗流清澈。
北美白橡古木参天,树冠茂密得无法筛落碎阳。
周窈安穿着一身慵懒轻薄的解构衬衫裙,抱着饼干罐漫步在岑寂的荫蔽里,走路的样子轻灵秀逸好似跳舞。
饼干罐充当了临时的移动城堡,里面装着被他那对身价高昂的爱宠险些当作舌尖美味的侏兔。
周窈安无意中瞥见什么,怀抱里的东西便连兔带罐一并转交到随行保镖手中。
心血来潮,周窈安将不知如何从树上呆呆掉下来的小猫头鹰球双手抱回了家,迫不及待给它备水洗澡。
白脸角鸮幼崽不知是在生涩地探索富人区周边环境,还是在练习尚未熟练掌握的飞行技巧途中不慎跌落,羽毛乱糟糟沾了灰。圆圆两颗大眼珠定住不动,神情懵然,整团像只发霉的高尔夫球。
周窈安在呆头呆脑作可怜状的幼鸟面前兴致盎然地摆满了作案工具,海绵,浴盆,温和的专用洗涤剂,碗碟大小的小动物体重秤……
浮入水中,小猫头鹰球的形态由走地鸡向泡澡鸭进化,轻功水上漂,玻璃珠般的眼睛直勾勾。
沐浴完毕,吹干以后,周窈安屈指给它梳毛,模样恢复蓬松的白脸角鸮陶醉万分,闭眼享受,小小的喙咂巴咂巴,似在回味周窈安柔软纤细的指尖。
周窈安被它逗弄得轻轻笑起来,用镊子喂它吃生鸡肉。
如此画面落于“嫡子”眼中便失去了温馨可爱,薮狞只想将不速之客生吞活剥,除之后快。
妈妈的注意力被蠢笨的外物夺走,双子感受到隐隐约约的忽略,自身地位无形受到失格猛禽的威胁,醋意泼天,攻击性异常强烈。
树底下捡来的怎有资格争宠,怎配影响它们在妈妈心中的地位。雏鸟的粘人依赖程度几乎按秒增长,心腹大患必须尽快送走。
空气绷成弓,大战在即,妈妈却仍流连敌营,被表象蒙蔽,一时走眼,被那只讨厌的歪着脑袋看人的色盲挟持了恻隐之心。
薮狞到年轻的Alpha“爸爸”那里寻求安慰,搬来救兵,要唤回妈妈的目光。
男生英气逼人,高高瘦瘦的,气质冷感内敛,妈妈在小女孩记录心情的备忘录里掷地有声,称其北美洲洲草。
被推出来的美男计可谓屡试不爽,无疑能让年幼的妈妈回心转意。
个子极高的Alpha自雾蒙蒙的阳光里步过来,眉眼拓下的阴影深邃得近乎冷冽……是尹致洲十七岁时的面孔。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他的审美上,梦中人仿佛除此以外再不能是别的样子。他的哥哥,他的Alpha,他的情人,一切美梦的具象化。
Alpha一向被前呼后拥,据说背景深不可测。天之骄子,家里财势惊人,累世资业自祖辈延续,家族生意由Family Office打理,连佣人也有等级划分。
周窈安对此有实际体会,身边的太子党还在穷玩车表,彰显上流,哥哥已经在富养他,有足够的能力让他在象牙塔里过上最好的生活。
尹致洲在他面前似乎并未有过多少距离感,从未显示倨傲的强硬,目光里不曾流露天生带有俯视意味的压制。Alpha对他毫无保留,仿佛珍惜他的一瞥一笑,每一句话,对他的尊重与保护欲深入骨髓。应他内心的需要,陪伴他寸步不离,无微不至,连对他说话时语速都是轻缓的。
周窈安很确定他的爱,求证一万次也会得到相同的答案,可以信任,不必再有患得患失。分明第一眼就喜欢那个人,倒数三秒就想他同自己求婚,却让他追了自己好久。回头再看已经后悔让他那么辛苦,如果可以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周窈安很想给他最多的偏爱,自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