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杨窈若无语凝噎,“算了,听神鬼志异也不错。”

在她好不容易认了的时候,耳边传来压抑的低笑,似乎很愉悦。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故意的?赵夙!你怎么学坏了,你从前不这样!”

【从来如此。】

【不曾变。】

杨窈若眼里的赵夙一直很正经,做事情一板一眼,眼里揉不得沙子,板正,有恒心,也从不说笑放松。总之和刚刚天差地别。

他突然喊了她的名字,极认真道。

【我也是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杨窈若抿了抿唇,翘起的嘴快能挂油壶了,“我当然知道!”

正逢风吹过,马车门帘被吹起一大角,叫杨窈若能将外头看个泰半。眼前有一个女子头戴幂篱,被成群的婢女奴仆簇拥上马车,杨窈若看不见她的脸,却清晰的看见她的下半身,连裙摆都绣着花,好生好看。

尤其是脚上的那双云头履,月白色绣着祥云,前头还缀了珍珠流苏,走时一步一晃似真的白云浮动。

“她的鞋,真好看!”

杨窈若的目光片刻不离,盯着喃喃道。

在永清县见不到这样的鞋,她平日接触的不是学子,便是市井妇人,多是迫于生计,没人能穿得起。乍一见到,如何不会被引去目光。

她又将目光落到自己的鞋上,灰扑扑的,青粗布的圆头履,鞋面沾满尘土,鞋底还有泥,一看便知是干苦活穿的。不能说艳羡,可对美丽的事物人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而没等杨窈若再说什么,马车便越过那女子,朱轮滚滚,缓缓向前。

她本打算就这样躺着等马车在该停的地方停下,却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一道高声质问,音色无比耳熟。杨窈若骤然睁大眼睛,反应过来,“那是桓及第的声音!”

他不是要去郡里乡试吗,怎么会在这?

“赵夙,你一路上有没有看出我此刻身在何处。”她急急问道。

【刚进了义庆郡。】

她的瞳孔放大,那就没错了!

杨窈若想爬起来,至少给桓及第留点记号,可是她的双手被丝带缚于身后,整个人失重,又有迷药的余威,浑身无力,连坐起来都很难。

她挣扎了好半日,最后累极躺倒,也好,涉及到太监指不定有什么事呢,桓叔母新丧,桓及第又乡试在即,就别拖累他了。

“赵夙,我就指望你了,你可一定要找到我啊!”她累得轻喘,放弃后,目光失神,随口和他道。

【嗯,我会找到你。】他语气极为坚定。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赵夙正带着亲卫轻骑奔走,日夜不歇。

杨窈若安心了不少,有赵夙,在这世上,她便不是一人。否则,依她往日的性格,只怕早已崩溃,哭得稀里哗啦。

她坚信,赵夙会找到她。

就像她相信两人真遇见了,她一定可以在他家白吃白喝,享受暴富躺平的快乐,如同现代人对闺中挚友的信任一般。

只是,马车虽走远,但恍惚中,还是能听见若隐若现的嘈杂,像是桓及第在与人激烈争吵。

他在义庆郡应当不认识什么人才对,他的脾性也不像是会轻易与人争吵的,杨窈若总觉得怪异。

不过,她也没能继续思考,因为驾车的男人,哦不对,应该是太监,他掀起帘子进来了,又给她灌了带迷药的白粥。意识将要被剥离前,杨窈若还在想着,既然迷药灌得这么及时,何必绑着她呢,手被绑久了,血液不流通,万一就此废了可怎么办,以这时候的医术怕是不好治吧?

为此,即便晕过去,杨窈若的眉头也是紧紧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