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在确认她昏过去后没多久,驱车的太监就松了绑她的丝帛。显见,旁人也不全是傻的,宫里的太监才真正能将绑人的绳子玩出花来的,绑人绑久了也容易出事又怎么会不知道。
等杨窈若再睁开眼的时候,已不是在马车上,而是在一间屋子里,她躺在榻上,手上的绳子也已经解开。
她扶着晕厥的头下地,打量周围。
红木雕花梳妆台,铜鎏金香炉,连挂着的床帐都是色彩鲜丽的布帛。这儿不可能是客舍,倒像是官宦人家的闺房,雅致贵气。
杨窈若扒开窗扉一角,只见底下是个池塘,她不会水,何况跳下去动静也大,万一池水不通外头,跳也是白跳。
她又走到门口附近,那里站着的人被窗纱倒映得一清二楚,都不需要开门也能知道是两个身形健硕的人在守着。
这时候,外头似乎传来脚步声,杨窈若连忙躺到榻上,假装自己还在昏迷。她听见脚步声一点点近了,却不敢动,努力保持呼吸悠长。
可惜,她的尽力瞒不过人精的眼睛。
轻柔到可怕的女声在杨窈若的耳边响起,“女郎,既已醒了,不如起来用些东西,沿途吃的全是白粥,实在叫您受苦了。”
杨窈若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索性不装了,她睁开眼睛,还好映入眼帘的是属于女子的柔美面容,若是阴柔的男子面庞,她很难保证心绪平稳。
她坐起来,走向女子端着的托盘,直接便吃了起来,也不理会对方。
女子见杨窈若这么干脆,倒是愕然,旋即又笑着恭维,“女郎性子爽朗,又灵秀貌美,怪不得秉笔四处命人寻您的下落。”
“秉笔?”杨窈若察觉到话里的关键,“寻我做什么?”
女子虽说仪态从容,举止镇定,可看裙摆并不及地,不像是贵女,倒像是受主人家喜爱才穿得好些的婢女。倘若杨窈若没记错,加上先前驱车人是太监的佐证,这位秉笔很可能也是太监。那么,以这位照顾她的女子的不俗品格来看,很有可能是宫里宫婢。
这也让杨窈若愈发摸不着头脑,寻她做什么,秉笔听着应当是极为受天子信重的太监了,她自认为没什么好遭人惦记的,即便是皮相好些,也断然不到让人眼巴巴掳掠来的地步。她就不信,都城没有比她更出挑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