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穿了纱的背上, 蜿蜒勾勒出少女独有的背部线条。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旁边的石板台阶上,落在她的裙裾上,落在旁边的芭蕉叶上。

空气里满是水汽。

聂澜一推开窗子就看见了芭蕉叶子下躲懒的少女。这芭蕉原是他母亲怜他用功辛苦特地命人种下给他遮阴纳凉。

当时谁也没想到无心之柳竟长势喜人, 听破虏说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满院杂草, 从前草木尽数枯黄。唯独这芭蕉没人搭理竟也一股一股地长了个满院。

聂澜目光深幽地盯着一滴水从她的发梢滑落,最后在她绯红纱衣内销声匿迹。她身边放着两簇被烈日晒的干瘪的荆芥花,嘉欢从头上捋下几滴水,手指悬在半空中让它们滴落在花上。

聂澜方才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就在他们刚下船的时候,她带着花跑向他时跟他小时候见到的金陵女子一模一样。他那时忽然想,如果他们打小认识,那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嘉欢仍在荫下晾头发的时候, 聂澜已带着破虏出了门去拜见旧友了。如今金陵虽被割去,但受难的只有普通百姓罢了。

金陵各大商号并世家大族一早就得了消息,屯粮的屯粮,打通关系的打通关系。与他们而言, 这天下无论是大梁的还是胡人的其实皆无多大关系,等到时局平稳下来之后只不过是明面上收敛了一些罢了。

嘉欢心里还想着之前他在船上打听的张师傅,可聂澜自从出门之后就接连几日没有回家,即使偶有回家时刻,也是一身酒气地被破虏破黔给驾着回了房间。

嘉欢几次想要找他都被他那副醉醺醺的模样给熏了回来,而聂澜之后更是直接被三五个美女簇拥着进了屋子。

房门一关,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嗯,这很有奸臣的样子。

但嘉欢坐不住了。聂澜的屋子里偶有女子娇俏如出谷黄鹂一般的清脆言语,奈何嘉欢听不懂只得在一旁干着急。嘉欢望着面无表情的破虏谴责道,“侯爷成天人事儿不干的,你们也不管管?”

破虏一边吃菱角一边白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那露华园里的各位是怎么来的?”

“再说了,我家侯爷就是办正事呢?难道只有上朝是正事?”破虏学着聂澜故弄玄虚,“就是你们这些只以为上朝是正事的家伙,才把大梁搞成这样的。”

嘉欢心里堵得很,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逼着他说究竟是什么正事,还得侯爷卖身才能办成。破虏被她打的眼泪都冒出来,只得道,“真是半点慧根都没有,你还真以为所有事都是朝堂上敲定的?其实这大梁一半以上的大事要事非常事都是在饭桌上敲定的。”

“就这么跟你说吧,侯爷此番南下说是祭祖,其实暗地里啊是替林大人寻人呢。”破虏说到兴头上,一脸深不可测地冲她卖弄。

嘉欢来了兴致连忙问他寻什么。嘉欢拍马屁的功夫在聂澜身上修炼的炉火纯青,破虏被她奉承一番自然受用,傻乎乎地就全都告诉了她。

“一个女人。林大人说了,必须是乾德五年三月十六亥时出生的女子,多一刻钟都不可以。”

“你说这女的邪门不?”嘉欢今儿才发现破虏十分有说书的天赋,几句话就比茶摊上的绿豆眼老头讲的引人入胜,“整个偌大甄都,适龄女子千千万偏就找不出一个这时辰的姑娘!”

破虏说的眉飞色舞,却见嘉欢面无表情并无激动神色,于是面上一哂直起身子撇嘴,“你不惊讶么?你不惶恐么?难道你不感到恐惧么?”

嘉欢望着他唱戏似的反应,嘴角的不屑终于无法隐藏,“我不惊讶,我不惶恐,我更不恐惧。是谁说根本找不到这样一个女的的啊?”

“我就是那时候生的啊。”

“你不是没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