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都要溢出来了。”聂澜单手撑额,望着磨的一手黑的嘉欢无奈道,“磨墨都磨不好。”

他的嗓子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干涩。嘉欢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聂澜这个人了,他不是个草菅人命的狗官么。

他们这种人,也会在意这种事?

“还不滚?”

聂澜的耐心已到极限,嘉欢闻言连忙将墨石丢下,结果溅得磨好的墨汁在案上撒了一片。

嘉欢望着聂澜素净面庞上的一滴黑墨,隐约觉得黑白无常咧着满嘴獠牙来向她索命了。

聂澜伸出一指轻轻将墨汁从脸上挂了下来,他望着指肚上浓黑的墨痕,忽然笑了起来。

嘉欢被他笑的一哆嗦。

“你们这样的庶民……”

聂澜忽然笑了起来,他伸出两指揉搓着被染黑的指头,可却是越擦越黑,“……你们这样的贱民,只要管足温饱,就可以很幸福了吧?”

嘉欢即将推门离开的手一顿,她忽然觉得嗓子干涩起来,心中升起一团火来,竟然不怕后面那个人起来。

她扭过头来瞪着聂澜,“我们的确是贱民,比不得您身份尊贵。但也是人,也有心。我们再粗鄙再穷酸,也做不出来违背良心的事。您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也没打算跟您一样。”

聂澜被她这幅义正严辞的模样给逗笑了,他冷笑了一声,“不一样?怎么不一样?要不是你家人为了钱,你怎么会在这做牛做马?不过是更鼠目寸光更不择手段罢了!”

“这不一样!”嘉欢受不了他这样辱骂陈琳,她上前一步据理力争道,“我们就算是为了钱,也比你们这种人干净!我们为了钱,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你们呢?!你看看你们过的什么好日子,每天白米白面,出门都是车马身上都是棉布衣裳!就这样还不够么?你们还要去讨好蛮人。到底是谁更不择手段一点?”

聂澜望着她,有些惊讶,沉默半晌才喃喃道,“庶人尚有如此觉悟,缘何……”

“罢了,”聂澜觉得自己今日失态已够多了了。他本不该如此的,只是江州被拱手让人一事如同压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亏他自负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可到头来却仍旧不如那个权高位重的太监。

“本侯爷念你不懂规矩,今日之事权且当作没发生过。你滚吧。”

嘉欢骂了他一通觉得很爽,不觉气也消了。她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又可怜起他来了。看看他这幅垂头丧气也要努力端着的样子,活像个吃不着糖偏说糖不甜的熊孩子。

“扬州在江州南边么?”

聂澜有些惊愕地抬头,像是被她的忽然提问打了个措手不及似的乖乖答道,“嗯,不光扬州,整个江南都在江州南边。”

“你去过江南?”

嘉欢在一旁揉了揉酸肿发胀的胳膊,歪着头问他。聂澜倒没想到她对江南十分好奇,愣了一下却也回道,

“嗯,办差时去过三两次,是个好地方。”

嘉欢像是不满他的回答似的,“谁不知道是个好地方,您就不能说详细点?”

聂澜抬眼看她时,神色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个暴躁易怒的侯爷不过是她的幻觉。他发笑,“怎么?感兴趣?”

嘉欢见他神色恢复如常,便不怕死地凑上前去,像是从前在客栈听陈琳讲故事一般趴在聂澜的案旁疯狂点头,“我听陈爷爷说,他就是从那将奴婢带回来的。奴婢想来那儿说不准还是奴婢的故乡呢。您就看在奴婢没爹没娘的份上,给奴婢讲讲吧。”

聂澜被她惯捧臭脚不在少数,可这次他不过望了伏在案边巴巴儿地望着他的女子一眼,不知怎的心上便漏了一拍,不觉松口道,“罢了,同你描述一番也无大碍。”

聂澜一闭眼才发觉自己几次下江南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