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欢想的入神,丝毫没听清聂澜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他问她可答应了。她哪里有什么拒绝的资格,于是糊里糊涂地便连忙答答应了。
可等她一抬头才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只见一旁被她惊讶到咂舌的破虏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傻了?侯爷垂怜,这般叫你以后近身伺候的好事你还不叩谢谢恩?”
近近近近近身伺候?
嘉欢愕然,抬头看了一眼笑的一脸志得意满的聂澜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真是的,发呆也不看看时候,面对这般狡诈多疑的老狐狸就该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才是!
可惜木已成舟,面前的锦衣侯爷已经伸手叫她到身边伺候磨墨了。嘉欢虽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眼前却只得乖乖上前给他磨墨了。
算了,近身伺候就近身伺候吧。说不定日日跟他待在一起能得些有用的线索。嘉欢正安慰着自己,就听见旁边不满声音响起,“你这丫头连墨都不会磨么?水这样多,磨三天三夜也磨不出本侯爷要的!”
嘉欢听了心里有些不痛快,她再怎么笨手笨脚,这磨墨的事她也是会做的。从前在客栈的时候她还常帮陈琳磨墨呢,陈琳每次都会夸她墨磨的好,说她磨的又省钱又浓淡正好。
“这样磨才用得久呢。”
嘉欢不服气地顶嘴道,“侯爷以为奴婢不明白么?写字嘛,让人看得清不就行了。墨那么稠,一个字订人家十个字的墨,多浪费啊。”
她说的真情实感,结果耳边却传来“噗嗤“一声憋笑失败的声音。坐在一旁的聂澜被她逗的朗声大笑,连刚才跪在一旁好愁眉苦脸的破黔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委实粗鄙。”聂澜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倒也憨直。”
他取了笔在嘉欢刚墨好的墨汁里沾了沾后写下一个字,将洒金宣纸推到她面前,“看看,这个中区别可明白?”
嘉欢望了一眼那纸心里也暗暗有些惊讶。
聂澜一向喜爱浓墨,又字字铁画银钩。嘉欢虽不识字,却觉得他写的字像她在陈琳收藏的画册上看到前朝画家画的烈骨牡丹来。
这样一比,确是她磨的有些稀了。可嘉欢烦透了他那副清高在上地说她“委实粗鄙”的模样,于是故意道,“奴婢粗鄙惯了,这两字反正都是不认识,看不出来什么。”
“粗鄙没关系,跟本侯爷待久了便不过如此了。”
聂澜漫不经心道,他不以为意地将纸团成一团丢进纸篓里,这才抬头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破黔道,“你不是有要事相报么?还不说来?”
破黔面上一顿,脸色极其不好,“回侯爷,今早王府的小厮发现……王大人暴毙书房了。”
“死?死了?!”
聂澜还没什么动静,旁边的嘉欢却是惊讶地不能自持。那王大人怎么这么命短呢?!他死了不要紧,那她可怎么办啊?她可是光荣地从窃贼上升为杀人犯了啊。
“你认识?”
聂澜像是丝毫不在意王大人的死活一般,反倒问起嘉欢来了。嘉欢反应过来讪讪一笑,“前阵子不是他家画丢了么,城里贴了告示的。”
“不识字的人也会看告示?”
“有人帮忙念嘛,说不定还有赏银呢,总得听听。”
聂澜冷笑了一下,也不知他是不是信了,但也不再纠结。他忽然恶狠狠道,“看来这贼人真是心狠手辣之辈,我朝廷命官也是他相杀便杀的?他这般不将我聂澜放在眼里,待我来日捉了他必定将他在西街菜市口一刀刀的片了!”
聂澜说的咬牙切齿,嘉欢在一旁听的抖若筛糠。嘉欢吞了半天唾沫才鼓起勇气道,“那那啥侯爷……奴婢觉得说不定是抓错人了呢!那告示奴婢看了,抓的是个女的……女子怎么有力气杀了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