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过活,自然不舍得让她跟自己一个没前途的走,人各有志,没什么好指摘的。

“快起来。霞儿仁善,待你好我就放心了。”月圆摸了摸她的额发,问起她的来意,“叫我回去过年,是谁的意思?”

“是老夫人的意思。她老人家去年就要接姑娘回来,老爷说姑娘悔悟的不够,就作罢了。今日是除夕,园子里的姑娘去像老夫人请安讨花戴,老夫人就想到了姑娘,就叫人来接了。”

月圆有点不知所措。

她并不怀疑冰桃的说辞,毕竟马车是从前她专使的,车把式是一枝园的江六,旁边跟着的护院,也是脸熟的几个。

只是祖母叫人来接,是接过去过个年,还是一直就回去住下了?

两个她都不肯。

对于她来说,娘亲死了,是被一枝园所有人害死的,要她长长久久地住在那里,就是对她的折磨。

但如果只是过个年,她倒想去看看,一枝园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父亲新娶的那位后母,又为何总派人来难为她。

“老夫人还说什么了?”

冰桃摇摇头,也说不知,雪藕原在一边冷眼看着,走过来说道:“去就去,又不是龙潭虎穴。”

月圆思忖了一下,叫冰桃等候一时,回卧房换了衣裳,捧了暖手炉,拿了防身的匕首,便和雪藕一起上了回一枝园的马车。

从六桂村到金陵城有一百多里地,雪大路不好走,马车行到聚宝山下的时候,风雪交加,马车被吹的摇晃不止,在山下停住了脚。

月圆在车上饮了一杯茶,也不知怎么的,头开始昏昏沉沉,为了清醒清醒,她将窗帷打开一角,只见漫天的飞雪飘洒,山上山下,远处的城墙、近处的树木,皆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雪大的像戴孝,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天爷死了呢。”月圆迷迷糊糊地说着,冰桃的声音却在一旁响起来:“老爷健在,老夫人身体康健,姑娘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夫人去了不到三年,可不是要戴孝?我可不像你薄情寡义,夫人当年对你多好啊?”雪藕适时地把话撅回去,半点儿都不让,“你给我喝的什么茶,怎么头晕晕的。”

冰桃就不吭声,月圆头昏昏的,吹了冷风也不好转,往官道来的方向看去,忽然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一队人骑着马举着砍刀冲过来,月圆疑心自己眼花了,再看一眼,果真是一群强盗的样子。

她忙缩回轿中,说道:“有强盗。”

雪藕吓了一大跳,然而再看冰桃,她脸色青紫一片,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月圆心知有异,再联想到茶水,和老夫人不合时宜的相请,忽然意识到了其中有诈。

来不及多想,她看了一眼雪藕,雪藕会意,一把扑到了冰桃身上,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月圆往前走到车把式那里,拿匕首抵住了江六的腰。

“江六,我娘生前待你不薄,你若还有一点良心,就把车驾起来。”

江六一咬牙 ,口中吆喝了一句,把马车驾了起来,月圆往后回头看,那些强盗显然是冲她们而来,疾驰追在车后。

她此时觉得头昏脑胀,使劲往车辕上撞了一下,顿时清醒了几分。

护院早就不见踪影了,眼下唯有依靠江六的良心,跑了大概六里地,眼见着前方隐约能看见大驯象门的轮廓了,江六却力竭,将马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