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脉象极慢,沉按才显,应是脏寒体虚。”

朝意楼喃喃,“脏寒体虚?”

“应该是幼时生过一场大病,没有好好调养,落下了病根。”左静游还不知沈斛的身份。

沈斛早知如此。他当初七八岁时,娘亲接了恩客,怕被恩客看见不替她赎身了,就让他在床下躲了一夜。那时正是寒冬腊月,他这一冻,险些去了阎王殿。好在楼里几个姑娘心好,一人省下一口热汤将他救回来。后来他落下了病根,自己没觉得什么,每个为他看病的大夫却总是劝他调养。

“那该如何调养?”朝意楼眉心紧蹙,一副忧虑之色。

“已是陈年旧疾,既是调养也急不得。”左静游开了个方子给朝意楼,朝意楼看了一眼,亲自出去抓药了。

沈斛掀开眼皮,看两人都走了,枕着自己的手臂轻笑一声。

……

沈斛想借左姑娘离开斩夜山庄,如今也算是时机成熟,他同左姑娘提了一下。左姑娘是个直性儿,“我去和朝哥说,他欠了我家人情,肯定会答应的。”

沈斛却不信这肯定二字。倒不是他高看自己,而是他与那朝意楼朝夕相处,已对他有了几分了解。

“你这样同他说,他怕是不会答应。”他考虑这个脱身之法良久,自然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他若要你爹亲自来同他说,又该如何?”

不消说,哪怕沈斛不是朝意楼的男妻,他从前的身份,左家也容不下他。

“那怎么办?”左姑娘急了,她显然考虑的没他多。

“我有个法子。”

左姑娘靠近一些。待她听清,一下又瞪大双目,“私奔?”

“现如今,只有你我先离开这里才行。”

左姑娘还在做决定,“等我们离开,我以另一身份,去你家中提亲。”

“我爹若不答应怎么办?”

“你就说,已与我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哪怕朝意楼赶来”沈斛没有再说下去。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左家为了名誉,定会从朝意楼那里将他讨来。朝意楼又重恩情,绝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只这办法,会损了你的名誉,我实在不……”沈斛也是没有法子,才想到这个办法的。

左姑娘打断了他,“什么名誉,你不是要去提亲么?我既嫁给了你,就没有名誉这一说。”也亏是江湖儿女,才敢说这样大胆的话。

“好,那过几日……”

“明日就可。”左姑娘灵光一闪,想到他兄长明日要告辞离开,“明日,我兄长要走,我随他一起,朝哥定不会怀疑。我傍晚时折返,在围墙外等你。”

瘗玉填香【14】

是夜,一轮残月悬于空中。

因有心事而出来散步的朝流歌,不想正看到一道人影,自湖边的长亭下走过。今夜月色明朗,湖中天清月明,他走来衣衫带风。

朝流歌站在树下,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是嫂子。

沈斛没有注意到他,只避开庄中守卫,一路往与左姑娘相约的围墙去了。

……

围墙外,牵着骏马等了几个时辰的左姑娘,心中已隐有不安,她正忍耐不住,要潜进庄中查探时,自头顶映下一道人影。她抬头望去,正见沈斛明眸如星,攀在墙头望着她。

左姑娘惊喜的快要叫出来了。

沈斛两指并在唇前,嘘了一下,而后翻出围墙,跳了下来。

“我等你好久了,我好怕朝哥……”

沈斛轻笑一声,打断了左姑娘担忧的话,“我来了。”

“嗯。”左姑娘今日穿一身利落劲装,牵着缰绳,示意沈斛上马,沈斛虽然不懂武艺,但骑术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