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顺着额角垂落,并未拂乱那人眼中半点专注。

他说的这句话太容易引发糟糕的联想,季大人心中不禁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

明明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耳根也慢慢地红起来。楚怀存大概没有错过他的反应,因为无论如何,他沾染了外头风雪的那只手已经渐渐暖起来,被另一只生着常年练剑的茧子的漂亮的手捂得很好。皇帝陛下全神贯注地盯了他几秒钟,随后一转头,闷闷地说:

“我不高兴。”

……

季瑛的瞳孔微微一缩,又听见他低声道:“不许叫我陛下。”

权倾朝野的季相终于开始了自我谴责:他平时想的都是些什么腌臜东西?

也是。

楚怀存哪里是这么不像话的人。他来时踩着屋外的风雪,一进殿就看见光华灿灿的一把宝剑。

到底还有少年剑客的脾气,不愉快时就把开刃的兵器放在自己手边。倘若他还是楚相,在宴席中露出这种表情,是会有人争着要为他杀人的但现在唯我独尊的权臣楚怀存变成了新朝的陛下,望见这幅表情的也就只能是自己。

……或许还要算上这里桌面上在装死的一本黑书。

它应该既能听见也能看见吧?虽然当年的自己曾有一段时间看不见书页上的字迹,但今天他走进来时已经能望见白纸上残留的墨痕。墨痕隐约拼出几个熟悉的字。

想归想,季瑛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原本轻佻的笑意也变作了轻微的叹息:

“都是陛下了,还要人哄呀。”

他掂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大概没法把手从楚怀存指尖抽出来,只好用手臂撑着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直到那件刚刚披在他肩头的外袍滑落,而他和对方的吐息交融在一次。新帝仍旧没看他,直到他又轻又缓地在他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