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他张了一下口:“……算了。”他搂着薛温书的腰将人往床上带,“你哥哥同你说什么了?”

薛温书支吾了一会儿,越华清便冷哼了一声:“你不必说了,我猜到了。他要你同时远结亲?”

越华清语气不快,薛温书下意识地要去哄他,只是他忽然想到点什么,有些沮丧地把脑袋贴在越华清的肩颈处,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道:“是……我本来想着,哥哥若是实在不同意我们,我就和你私奔。可是……”薛温书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可是哥哥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我在想……是不是我闯祸了,他才不得不这么做。”

薛温书抬起头,他有些惶惑地向上望着越华清,一双珠玉似的眼瞳荧荧晃着光:“凤奴,我闯祸了吗?”

越华清望着薛温书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薛温书会这样问他。这样仰着脸惶惶惑惑望着人时,薛温书更显得软弱可欺、窝囊无用,可是越华清略略低下头便可嗅闻到薛温书身上昂贵的熏香味道、望见薛温书身上穿着的价值千金的名贵丝绢……他被养得多么好呀。

这样的时刻,越华清反倒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薛温书的软弱良善是薛琅用千金万钱堆出来的。他被养得无比金贵,才至于假冒天子时也不会有人怀疑他尊贵的出身。

越华清望了薛温书半晌缓缓开口:“没有,宝宝,你没有闯祸。只是……”越华清眉眼微微动了一下,他垂下眼鸦羽似的眼睫挡住了墨似的眼眸。越华清浅色的唇在薛温书的额头上碰了一下,“是我不够好,所以你哥哥才不同意将你嫁给我。”

薛温书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他脸上着急:“可是我知道,你很好的,你”

越华清用手指抵住了薛温书的唇,挡下了薛温书将要出口的话语:“我只要你这样想便足以。其他的……”越华清低下头去,闭住眼用薄唇贴住了薛温书柔软的两瓣唇:其他的,或许也不是那么重要。

窝囊无用的薛温书天生便有一样越华清此生都难以获得的东西:纯粹的、不求回报的爱人的心。越华清在血与刀中早就丢了正确爱人的能力,此刻望着薛温书时却又隐约想起了些许,只是他的爱不是不求回报的,他贪求太多。越华清明白薛琅为何会同意叫薛温书与时远结亲,也正是因为知道原因,他才觉得厌烦……他在越氏的二十年已经叫他厌透了权与势压在人身上的情形,如今却又不得不再次被卷入其中。

皇帝被迫离宫,一半是因为世家与垣王,一半却是因为深浸朝野多年又与世家联姻的长公主。

第92章92小

92

越华清久病初愈又添新伤,多少要将养些,薛温书将赤伶给的方子叫医师做了药膏给越华清和时远各送了一份。但不知怎的,同样是脸上的伤,时远不过几日伤口便褪了痕迹,面皮精细的越华清反倒好得更慢些。

薛温书看在眼里,虽然疑惑却又怕惹起越华清的伤心事不敢直接去问越华清,还是赤伶察言观色后委屈似的开口:“奴问了医师,越公子没有用奴给的方子呢。”

薛温书吃了一惊,但他还是下意识替越华清说着好话:“兴许、兴许凤奴只是……”薛温书嘴笨,说了一半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理由。他卡了一下,半晌只能呐呐对着赤伶开口,“……他脾气如此。”

见赤伶垂下眼去不说话了,薛温书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赤伶的手。赤伶脾气好,只是偶尔使性子,偏生薛温书有些惧男人撒泼,他轻声开口安抚道:“你别生气。”

赤伶撩起一双狐狸似的眼瞳。他分明比薛温书高了许多,此刻人却歪歪扭扭站着把脸靠在薛温书的肩窝里,不忿地开口时还要将热气往薛温书的脖颈里吹:“奴出身低贱,越公子看不上奴的药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