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聊声渐近,施霓几乎全部入耳。

“这两个孩子都是腼腆性子,若非以长辈相寻为名,哪能把他们齐齐召来,咱们虽未直接说明什么,可一檐相处叙聊,他们总能意会你我姐妹的牵缘之意。”

程夫人附声:“如此最好。只我担心序淮那个冷淡的性子,会恼我自作主张,别到时惹了雪清受委屈。”

“怎会,咱们都是亲眼瞧着的,孩子们彼此早有意属,都是那突来的圣旨成了阻碍,可雪清跟我透过心意,只要能嫁给她序淮哥哥,她是如何都是愿意的。”

程夫人似动容,“如此,倒真是委屈雪清了。”

两人身影终于渐远,施霓屏息从侧旁竹林里出来,心里一时又忧又喜。

喜的是,她确认将军并未从出府开始便计划与旁人幽会,忧的则是,她不知道将军是否也会英雄难过美人关。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实在为寻常事,当下又有一姑娘如此倾心爱慕于他,将军的确没理由拒绝。

施霓并不是妄自菲薄,觉得自己相较陆雪清差在哪里,而是她认定人的天性本就贪婪,眼前放着两块金子可取,没人会只其中选一块,那才傻。

除非……必须二者选一,除非那唯一的选项里有额外的诱惑。

思及此,施霓隐隐有了坏主意。

她原本此生不愿再回忆起昔日在云宫所受嬷嬷之引教,与陆雪清大家闺秀的淑雅做派相比,她妖妖娆娆的妩媚体态从来上不得台面,可现在,她只想彻底放开矜持去欢悦将军,以自己百转千回的起落接承,去拆毁他们青梅竹马之情。

坏极了,施霓也承认自己的自私,可陆雪清没有霍厌,身后还有亲人相护,家族撑腰,可她却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需得抓住,哪怕用尽心计。

她片刻没有耽搁,早已提快脚下步子,沿着程夫人来时的方向奔去,不远处一排隐秘厢房,挡在连排的竹影后,施霓紧盯那里,像是锁定了目标。

……

霍厌是被小厮相唤出席,听其说是程夫人属意,他才肯同意来此间厢屋等候。

可他坐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期间除了闻听屋内不同寻常的异香外,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等到房门从外被人推开时,他转身没有看到母亲献身,反而看到了陆雪清,于是当即凝蹙上眉头。

关上门,对方脸上带着红晕,娇赧地与他打招呼,他只点头做应。

“你怎么会来这?”

陆雪清垂眸含羞着:“是姨母唤我来的,说我与表哥几月未见,该联络联络感情,不然好好的情义都要变生分了。”

闻听此言,霍厌略微一顿,他默了默,目光没抬只淡淡回应:“亲情随血缘而定,如何也淡漠不了,又岂会因见与不见而遭影响,不然祠堂供奉祖宗又有何意?”

陆雪清面容一僵,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她不答这话,反而柔声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表哥,你常年出征在外,都是在刀尖锋刃上过活,这几个月见不到你,清儿心里实在担忧你,又……又很想念你。”

“兄妹情义,多谢你牵挂。只是前堂还有不少人等我叙聊,表妹自便。”

霍厌说着便起身要走,毫无留恋之意,他岂会听不懂陆雪清的暗示,可他从来都只当她是妹妹,碍于她的体面,他把话说得委婉,但拒绝之意很明决。

“表哥,那不只是兄妹情义,我对你不是!我相信你也不是,你是弄错了,弄错了……”陆雪清眼角挂上惹怜的泪水,倔强地凝看着霍厌。

“我很清楚,雪清。”

“那凉女呢!”陆雪清不甘心地追问。

霍厌眸底深晦,他不喜施霓被人这般不敬地称呼:“以后,你要唤她嫂嫂,若你还认我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