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微微游漾, 施霓小心翼翼伸手,指头轻点在身侧之人墨浓的眉心上,将军还在熟睡,呼吸本平稳, 却好似被痒到一般忽的稍起凝蹙,施霓立刻心虚收回。

为了不打扰将军休眠,施霓从榻上起身后特意去了外间梳洗打扮,阿降早已帮忙备好几身裙衫, 鲜红妍紫, 都是极招眼的亮色。

施霓落座铜镜前, 微沉吟, 阿降却兴奋开口。

“姑娘, 将军不是夸赞你适宜艳色, 这两套衣裙样式新裁, 裙面缝制得也精细,姑娘不如从中去择选?”

施霓目光过了眼, 摇摇头, 只道:“还是选旁边那件天蓝色的吧, 它着身很显白,正好能搭将军前日送我的那套靛蓝华冠。”

她自有自己的思量, 心想为旁人庆生哪能喧宾夺主?而且按大梁当地习俗,向来是以牡丹红,鸢尾紫两色为尊,今日赴席的官眷们大概不少都会选这两色,她避开定是无错。

阿降点头应下,将裙衫和华冠拿来后又不忍笑说了句:“将军为姑娘买来的那些朱钗首饰,多到匣盒内都快放不下了,奴婢方才一番细瞧,见里面各色各样无不齐全,姑娘以后不管怎样搭衣,都有款式应衬的金翠朱钗了,见将军待姑娘如此,阿降也放心了。”

施霓同样心安,只是与阿降所念不同,她只觉实际傍身的财物多了,以后若真遇到危难用人的时候,她手头也算能宽裕应赏,不必过于窘迫。

她从来都缺安全感,即便眼下将军对她明显态度转变宽柔,她下意识的反应不是沾沾自喜,而是未雨绸缪的忧虑,若将军新鲜感退去,她又该如何自处……

“霓霓?”

发髻刚刚梳好,衣裙正穿了一半,里间忽的传来唤声。

施霓微愣,因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唤出如此亲昵的称呼。

阿降在旁直暧昧地冲着施霓眨眼,表情更是淘气,显然是以为他们私下里早已开始彼此相唤小名。

施霓本想解释什么,可阿降动作快了一步,眼下已经十分会看眼色地主动退了出去,留给他们初晨温存的时间。

这丫头,鬼心思倒多。施霓叹了口气,没再耽误地赶紧将里衫束好,外衫是来不及再穿,于是她只好身着单裙,绕过室中间的山水刺绣座屏,临近床沿边侧。

“夫君。”

刚要俯身,霍厌却更快地精准拉住她手腕,把她轻松拽到了床上,施霓重心不稳,没扶住床榻边沿或垂幔,于是实实压到了他怀里。

隔着柔软的蜀锦被,她倒没有被撞痛,却是不忍心惊将军此刻忽来的亲昵。

他覆压在上,目光紧紧凝着她,占着绝对的强势,呼吸更是烫热。

两人如此姿态对视只片刻,霍厌忽的埋头于她颈间,张嘴吮咬在她脖侧最脆弱的位置,施霓吃痛微挣,他便安抚舔舐,意味珍视。

猝不及防的境况,施霓束手无措,只剩惊怯怔愣,“不,不要……”

霍厌被她用力推开,当即反应了一下,眸光也从混沌无神逐渐变得清澈,他低眸凝睇,看到施霓惊慌失措的一张脸正闪挂泪珠,顿时便皱起了眉头。

他耻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初醒,竟脑袋不清楚地无意间将现实和梦境混淆。而昨夜梦里,他对着施霓的又何止只是吻吮,混账得不想再忆,他沉着脸将身子从她身上翻过,怕吓到她。

“抱歉,刚才犯了迷糊。”

施霓还在喘息,心想依将军那粗蛮的力道,她不用照镜也知,自己细白的脖颈定满是他留的痕迹,这还叫她如何去赴二婶婶的生辰宴,原本她这凉女身份就够被人指摘的了,如今若再风流映眼,别人不戳断她脊梁骨才怪。

确实恼他说来就来,施霓不敢不回,于是带着情绪闷闷道:“无事,旁人若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