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珠玉生波，勾魂夺魄。乐悦笙心跳都漏了一拍，好歹默念一句清心咒，定一定神。

“会死。”男人轻声道，“我会死。”

乐悦笙指尖一颤，费力硬起心肠，“我帮不了你，那是你的事。”

男人定定地盯住她，终于无法支撑，膝上一软，整个人委顿在地，手臂兀自攀在案上，衣衫暗红的衣料滑下来，堆在手肘处。苍白一条手臂，枯瘦。

乐悦笙有一个片时心软，强行按捺上前扶他的冲动。男人缩在角落里，垂着头，一言不发。满室悄寂，只有漏壶枯燥细碎的水声。

油烛哧一声响，燃到尽头。乐悦笙目力极佳，清晰看到男人身体一震，记起溶洞里他神志不清时说“我害怕”这人没有说谎，他是真怕黑。乐悦笙站在原地看他，终于还是走去另外点一支烛，往他身边蹲下。

男人仰起脸，怔怔地望住她。

乐悦笙手臂移动，烛火昏黄的光将男人完全笼罩，目中波光如醉。她看在眼中只觉难过，“沈凤楼，放了唐继之，你也不要再乱跑，留下来治病。”

男人大张着眼，一瞬不瞬望住她。

乐悦笙以为他终于有所触动，便安静等着。男人坐直，抬起手。乐悦笙本能地躲一下，男人便顿住。停一时手臂慢慢往前，搭在她肩上，又勾在她颈后动作极其缓慢，没有半点攻击力。

乐悦笙鬼使神差地没有阻拦，只觉颈后一双手冰凉。她强行扼制握住他的手的想法，僵坐原地。

男人手臂用力，慢慢向前倾身，双臂收拢，整个人便扑在她肩上，冷冰冰的脸颊贴在乐悦笙颈畔，“乐悦笙。”

这人昨夜还在发烧，此时竟然这么冷。

“乐悦笙……乐悦笙……”男人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脸颊在她颈边轻轻地蹭。乐悦笙情不自禁抬手，掌心便贴在他男人脑后，发丝微凉，携着山里新鲜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