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害你……”

乐悦笙扯开他的手，走去取温着的粥。转身便见男人直挺挺坐在地里，苍白的面上是血红的唇，发红的目，黑而长的发披覆在嶙峋的脊背上，像一只孤伶伶的鬼。这个人，在死境中脱身，换了脸，明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却为了自己，又回到这个地方，又一次把自己陷入绝境。即便因为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口里念叨的竟是“不能不要我”。

乐悦笙骂道，“疯子。”将粥碗撂在一旁，大步上前，俯身抱住男人枯瘦的身体。

男人绷得僵硬的身体被她一触便软倒，没有筋骨一样瘫倒在她怀里。男人神志模糊，恍惚地叫，“师姐……不能……你不能……”

乐悦笙拥着他靠回枕上，男人已经糊涂起来，口里发着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她沉默地听着，一直等男人又一次昏睡过去才拾一枚石子，掷向窗外。

谢泊言悄无声息进来，眼见沈献面容焦灼，满面是泪，昏昏然伏在乐悦笙肩上。轻声问，“主君还好？”

“还有点发烧，不打紧。”乐悦笙道，“准备好了吗？”

“可以走了。”谢泊言道，“只是上回厉鬼占金顶峰，于老夫人跟着我们走过密道，虽然入口处有阵法机关，老太婆没本事打开。但难保其他宗主能破阵，如果用强，炸了入口就不好了。出口在岑溪山庄，我们的地盘，倒不打紧。”

“想炸金顶，除非宗门死绝。”乐悦笙骂一回，想一想又道，“如此，我先杀老太婆。”话音未落，肩上一沉，枯瘦一只手搭在那里。

乐悦笙低头，对上男人黑琛琛一双眼，“阿献？”

沈献仰首，沙哑的嗓音混着温热的鼻息打在她颈畔，“师姐。”醒了。

乐悦笙一颗心落肚，命谢泊言，“拿点吃的。”

谢泊言飞速出去。沈献盯着他背影，“是……泊言吗？”

“是他。”乐悦笙推他躺在枕上，被沈献攥住。便摸一摸男人消瘦的脸颊，“有人在呢，主君这么耍赖，成什么样？”

沈献依依不舍撤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们走了？”

“走了。”乐悦笙挨他坐下，“甜粥还是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