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咬牙忍着近乎撕裂般的疼痛,艰难地走着。
因为?沈黛末就?在他的前方?。
她走得很慢,过于繁复的长袍限制了?她的步伐,每走一步,腰间的玉佩就?会发出清泠泠的声响,浓蓝的裙裾拖尾曳地,仿佛浓蓝的海水泼溅在了?她的身上,朦胧清淡的雪色萦绕着她,哪怕仅仅是一个背影,都像被仙气簇拥着,说不出的清冷氤氲,好像下一刻就?要羽化飞升,离他远去。
他步履维艰的影子投在森森灰白的墙壁上,仿佛蜷曲着缩在阴暗处的,扭曲的鬼影。
他们之间,连影子都这般不相称,仿佛注定?渐行渐远。
而这些年梦一样的时光,是上天对他两世作?恶的惩罚,让他先得到再失去,体会真正钻心蚀骨之痛。
查芝在外院得到消息,匆匆的跑进内院,来到沈黛末身边与她耳语。
冷山雁隐约听?见‘苏锦、幻香.....处置、一律肃清、’之类的话。
躬身听?令的查芝听?着沈黛末不带感情的冷漠命令,眼中微微露出一抹惊讶。
查芝不知道为?什么沈府内宅一夜变天,但沈黛末下的这些命令都在无形中保护着一个人,正室冷山雁。
她饱含深意地看了?眼冷山雁,却被他苍白几?乎死色的脸吓得心惊。
虽然不明白为?何?娘子如此护着他,甚至不惜给端容皇子这个政治工具安上一个疯夫的名号,可冷山雁非但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姿态,反而狼狈不堪。
孟侧君断了?腿,端容皇子疯了?,冷山雁还这样......似乎没有一个赢家。
豪门宅斗真可怕,查芝连忙溜了?。
*
“娘子、主君请进。”掌灯的下人站在主屋门前,侧身打开门,垂眸恭敬道。
从霞光楼到主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冷山雁却走得冷汗涔涔,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黏在脸上,小腹仿佛已经被尖刀捅烂,肉-体上强烈到无法忍受的疼痛和精神上近乎缓慢凌迟的折磨,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人能承受的极限。
一路上他都紧咬着牙根,强忍着疼痛,口中软肉被咬烂,丝丝缕缕的铁锈味在口腔内充斥。
一进屋,下人们关上房门,四方?寂静,空间密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