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还能睡哪……”
卧房本就不大,被鬼王弄来的床与大衣柜塞得满满当当,只剩下一条小过道,打地铺也没处打,只得真像大户人家的丫鬟一样睡在脚踏上。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答话太过无礼,面色一白。
所幸或许是鬼王认同了他的话,又或许是懒得理他,并未计较太多,只是啧了一声,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坐上了床。
“昨夜的画卷呢?”
“在柜子里……”宴江瞄了一眼鬼王的脸色,忙光脚跑下地去拿,又双手捧着将画卷送到时崤面前。
凑近的时候,那股香气在时崤鼻中变得更浓郁了,握笔的手到底比耕地的手好看许多,修长白嫩,他突然不受控制地想到,若是将这手嚼进嘴里,味道想必应该不错……
这是身体已经虚到吃人这种最基础的本能都能骑他的自制力上头作威作福。
时崤心中又是堵了一口气,一眼都不想再看他这人类,一言不发地接过画卷,便直接化作一股黑雾附身上去。
画卷失去支撑,掉进床褥里。
宴江愣了愣。
一回生二回熟,犹豫片刻后,便捧着画卷轻轻放到最里侧的床头,又放下窗幔遮挡外头的光,这才静悄悄地离去。
又是平安活下来的一天。
qq ②477068021/ 整理?2021-10-15 23:12:44
八
鬼王时崤就这么在宴江的小破屋子里住了下来,一人一鬼同处一屋,勉强维持着怪异的主仆关系,几日下来,宴江那颗战战兢兢的心也终于随着生活的稳定而有了些许喘息空间。
虽说这屋子委实窄小,不过白日里宴江出门营生,而晚上回到家,又轮到时崤出门去,一人一鬼至多在黄昏与凌晨说上几句话。鬼王虽然不好相与,但至少在他面前都保持着人形,没有出现什么恐怖吓人的场景。
唯一奇怪的是,鬼王每早回来,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血腥味,宴江疑惑了许多日,才终于发现原是鬼王背后渗出了血,在黑色的衣裳中不太显眼,需得仔细看,才能发现一块较深的颜色。
再观察鬼王,便也从其面色上发现一丝虚弱。
毕竟那是非我族类,宴江断然无法在惊恐之余还为对方生出担忧的情绪,只觉得不大安心,似有危险逼近。
但是说怂也好,说窝囊也罢,他知道那些事情并不是他该知道的,索性闭嘴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清早出门前在父母牌位前上香时,也老老实实给鬼王点上一柱加粗的香,恭恭敬敬地放在床头,看着袅袅白烟便似有生命般自发钻入鬼王附身的画卷里。
这算是时崤这些天来唯一一次支使这人类仆人为他做事。
人类的烧香祭拜也是信仰的一种,能给地府之魂补充鬼力,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时崤作为鬼府最强大的鬼王,以前从来都的不屑于这些依托于他人之物的。
可已经整整七八夜过去了,以他的鬼力,按理来说饶是断去三肢都早已修补回来,然而现实摆在眼前,他用上所有时间去疗伤,背上那腾角刀所刺的伤口也仅仅只修补了不到十分之一。
这样的速度实在太慢,他等不起。
他可是鬼王,这么窝囊地躲在人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方面眼下地府无王,说不准会被背叛者搅成什么样,另一方面,等到圭风上了位再来人间寻他,人界恐怕也会受到波及。
时崤倒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终究做了那么多年鬼王,对于三界的平衡相处自有心中一套考量,可圭风却是不会顾及这些,只怕稍有不慎,就会给鬼府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不管是为自己那王座,还是为整个鬼府,他都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