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希望没有尽头。

清河抬眸望着眼前的他。少年乌墨般的发冠被未消融的雪掩住,泛着淡淡的青色,浓黑的眉宇凝霜成冰,白茫茫一片。

两鬓斑白,须发皆灰,走得又极慢极慢,仿佛是个百岁老人。

她的心头倏地一酸。

雪花淋满头,也算共白首。

可,再长的路都会有尽头。

“就送到这里吧。”清河停了脚步,指了指东面那座在大雪中巍峨耸立的宫殿,“含元殿在那侧。”

“含元殿的位置,你倒记得清楚。”他驻足,回身,没有回话,只是玩世不恭地笑望她。

俄而,他从氅衣中取出了一支枯柳,递到她面前,道:

“当年,你在灞桥送我出征,折了一枝柳予我。今日重回长安,路过灞桥,我也折了柳枝送你,算是有始有终吧。”

清河接过,端详了一会儿。入冬了,那截干枯的柳枝,一寸绿芽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