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独孤达也有些犯难。现在刚刚控制住瓜州局势,李琰半请半胁迫,把瓜州和敦煌的土家大族们请入都督府,正在对他们威逼利诱,到底谁拥护大王,谁暗藏祸心,实在还是说不准的事,放这么一大堆人进来,确实难以控制局面。然而王君可却不同,他不但是此次谋反的核心人物,手中更拿到了肃州的鱼符,不让他进来又万万说不过去。
“王公!”独孤达喊道,“城内正在搜捕乱党,局势混乱,您不如命军队回营地驻扎,带上二三十人来觐见大王。如何?”
王君可骑在马上,并没有说话,但手下的兵卒们不答应了,一名火长大叫道:“临江王要举大事,难道这时候便要卸磨杀驴了吗?”
“对!”另一兵卒怒吼,“我们为了大王血战,死伤了多少兄弟?一心欢喜来向大王献捷,却被大王拒之门外,这就是我们要誓死效命的明主吗?”
这话一出,不但是敦煌兵,就是羊马城内已经跟随李琰谋反的瓜州兵也心有戚戚焉。肯在一开始便追随李琰造反的,谁不是憋着一口气,要趁着乱世谋取功名财帛的?这还没开始呢,大王就如此薄待众人,以后还有盼头吗?
独孤达脸色有些难看,他其实心里也有小算盘,瓜州起事顺利,临江王正在和土族们谈判,眼看天一亮就要宣布起事,按功封赏。虽然说王君可算是举事的主要推手,可眼下东西二城内都是自已的瓜州兵马,照理说自已可以占尽大头,可一旦放了王君可的军队进来,这封赏就必定要向王君可倾斜。
独孤达心中实有不甘,但又如何安抚王君可和城下兵卒的情绪呢?他一时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王利涉急匆匆奔上城楼,叫道:“独孤公,大王有令,请王公和有功的将土进城!”
“可这么多人……”独孤达有些犹豫。
“独孤公糊涂!”王利涉低声道,“他们拿了鱼符,那就是肃州的六千大军啊!如此大功怎能不赏?大王马上就要宣布举事,这正是千金马骨之意!”
独孤达默默点头,下令开城。
城外的兵卒们一声欢呼,乱糟糟地拥进城来,王君可也不勒令,只是慢悠悠地骑着马,跟在兵卒和俘虏们的后面。独孤达知道这是在向自已示威,既然已经妥协,他也不准备和王君可撕破脸,当即笑着走下城池,来到王君可面前。
“哈哈,恭喜王公!”独孤达笑道,“一举拿到肃州鱼符,大王这回是彻底放心了!”
王君可高坐马上斜睨着他,忽然抽出陌刀一刀便劈了过去,大吼道:“李琰、独孤达聚众谋反,杀无赦!”
独孤达还没反应过来,刀光一闪,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杀”马宏达一挥手中长槊,乱糟糟的敦煌兵迅速组成阵列,朝着城门口的瓜州兵猛烈攻击。
赵平割断秦刚身上的绑绳,递给他一把陌刀,秦刚身子一挺,哪有半分颓废的模样,挥刀大吼道:“肃州越骑,灭叛贼,救牛公!”
“灭叛贼,救牛公!”作为俘虏的肃州越骑纷纷从后面的大车上取出兵刃,加入敦煌兵。
“走,夺取东城!”王君可一抖缰绳,率领着骑兵毫不停留,风驰电掣般朝着东城的城门口冲去。
王利涉本来跟随在独孤达身后下城,结果还没下马道就看见了眼前的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他如何还不知道,王君可竟然包藏祸心,与肃州越骑串通,竟然要造反!
城下已经杀得尸横遍野,到处都在激烈地厮杀,王利涉悄没声地跑上城墙,顺着城墙往东城奔去。
原来这瓜州城所谓东西二城,只是在内城的中间砌了一道城墙,将一座城分为两半,但外廓的城墙却是相连的。王利涉连滚带爬在城上狂奔,到了东城的北墙处找了一条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