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皮底下,到底是为了防范谁?
“下官不曾听说!”崔敦礼断然道。
“不曾听说?”李琰倒是怔了怔。
“是的。”崔敦礼极为干脆,他很清楚决不能在此事上让李琰误判,“下官路过凉州的时候,凉州都督府并无任何军队调动。之后经过甘州,张弼那里也一切如常,没有增加一兵一卒。”
李琰和独孤达对视了一眼,都感到有些难办了。李大亮增兵甘州,是李琰判断皇帝要对自已下手的最大依据,他从敦煌回到瓜州,立刻便派人去甘州查访,不过瓜州到甘州千里之遥,往返一趟需要十余日,派出去的心腹部曲至今还未回来。
在此事上,如果崔敦礼进行诡辩,李琰倒也能理解,可崔敦礼断然否认,他又不好逼迫,顿时陷入为难,只觉朝廷对自已的真实态度迷雾重重,心中更是忧虑。
堂上一片沉默,陷入一种尴尬却凶险的氛围之中。
就在此时,有仆役前来通传,玄奘和咒禁博土李淳风求见。
“法师回瓜州了?怎么还带了个咒禁博土?”李琰不禁愕然。不过玄奘来访倒让众人间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独孤达是佛徒,当日玄奘在瓜州,便是他奉养了半月之久。凉州都督李大亮捉拿玄奘的公文到达瓜州之后,又是他密遣州吏李昌知会玄奘,让其连夜逃离瓜州。
独孤达当即亲自出迎,请玄奘和李淳风来到堂上。
李琰大笑:“法师是与澶儿一起来的瓜州吗?刚才还接到消息,说是澶儿要过一两个时辰才能到,不想法师竟然这就到了。”
玄奘并没有回答,见崔敦礼穿着从六品的服饰,便道:“这位上官便是崔舍人吗?”
崔敦礼久在长安,自然知道玄奘的名声,急忙起身见礼:“在下河东崔敦礼,见过法师。”
“既然崔舍人也在,那事情还有可挽回之机。”玄奘松了口气,望着李琰,“大王,贫僧在敦煌得知了一桩重大消息,故此星夜兼程赶来瓜州,便是要请大王定夺。”
李琰一愣,脸色凝重起来:“法师请说,什么消息?”
“西沙州刺史王君可,密谋造反!”玄奘一字一句地道。
李琰一哆嗦,几乎跌坐在席上。独孤达、崔敦礼二人也惊呆了。
“法师,您这莫不是开玩笑吗……”李琰喃喃地道。他与独孤达暗中谋划多日,就待起兵,突然被玄奘这么宣布于光天化日之下,禁不住整个人都软了。
“法师,”崔敦礼也骇然失色,“您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可确切吗?”
“消息确凿无疑。”玄奘断然道,“如今王君可的六千大军已经东进,此时应该快抵达鱼泉驿了。”???
独孤达勉强笑着:“原来如此,法师是误会了。王君可率领大军来瓜州,是大王下令的。这些日突厥屯兵伊吾,想要南下入寇,大王是命他来协助守备。”
崔敦礼却神情凝重:“法师可有实证?”
“贫僧并没有得到什么书信、密令之类的证据,而是从王君可的一系列举动中推断出来的。”玄奘道。
李琰慢慢缓回了神,强行镇定,不悦道:“法师是个谨慎人,今日怎么糊涂起来?指控一州的刺史谋反,这是何等大事,没有实证单靠推断,怎么就敢乱说!”
“贫僧并非乱说。”玄奘道,“大王可知道,如今王君可已经彻底控制了西沙州的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