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您才甘心。等到您大展神威,亲手搏杀,抓获了刺客……”
戒日王老脸一红:“安排得虽好,可确实没想到朕真的老了,体格大不如前。所幸法师帮助,才让这场戏演得逼真一些。”
玄奘笑了:“贫僧当时虽看了出来,却不晓得陛下是什么目的。既然您要演,贫僧自然责无旁贷充当其中一角色了。”
戒日王畅快地大笑。
玄奘继续道:“随着刺客的招供,不但将纵火和刺杀联系到了一起,甚至将纵火者钉在了勾结波斯人、出卖全天竺的耻辱柱上,引起所有人的愤慨。如此一来,您就占据了道义高点,您是为了抵御外辱才被人纵火,才被人刺杀。您可以指使刺客攀扯出任何人,摧枯拉朽一般将他碾碎。”
“没错。”戒日王道,“朕二十年休养生息,他们当真忘了朕是从血与火中杀出来的,那么朕就让他们重新回忆起二十年前被征服的一幕。其实朕也明白,人心难满,欲壑难填。这些国王朕很了解,有些人隐忍潜伏,有些人则是被周围的大臣怂恿,那么,朕就让刺客站在他们面前,看他们屈服不屈服!谁若不屈服,朕也不是没牙的老虎,下一刻,从刺客嘴里就会吐出他的名字。朕就会提起象旅,击灭他的国家。哼,大义当前,谁敢阻拦?不过,朕虽年老,判断人心的本事却没有丢掉,这些王没有一个硬朗之人,全都妥协了。既然妥协,咱们就谈,你拿什么代价平息朕的怒火?”
“陛下所要的代价,就是消灭怂恿他们的人?”玄奘问,“也就是那五百名高官和贤达?”
戒日王笑了:“怂恿他们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多。这五百人,是各王国中对朕有敌意者。反对过朕的,中伤过朕的,怂恿国王背叛朕的,损害朕利益的,此次借着这个机会,朕将他们一网打尽。”
玄奘虽然不忍,却也知道这种政治搏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戒日王棋高一着,导演了一场刺杀,将整个帝国的反对者一网打尽,虽然权谋欺诈不甚光彩,但能以五颗人头将一场帝国的内乱扼杀在萌芽,也算是善莫大焉。同时,他也着实为戒日王的谋略狠辣而动容,这位继承父兄基业、少年起兵、十几年间扫平天竺的王者,当真不可小觑。
见玄奘不语,戒日王的兴奋略略有所收敛:“法师,有些事情着实无奈,欲做圣人,先做屠夫。这便是身为王者的悲哀。”
“贫僧自然能够理解。”玄奘点头。
“如此就好。”戒日王松了口气,神情竟然有些凝重,“法师,朕今日此来,给您讲述其中内情,就是希望法师能明白朕的苦衷。不到万不得已,朕不愿动刀兵。”
“陛下仁慈。”玄奘随口道,他知道戒日王有话要说,静静地等着。
戒日王没想到玄奘如此淡定,不禁有些懊恼。面对这僧人,他的权谋智慧,似乎根本派不上用场。人家岿然不动,静坐如松,任你清风狂风还是暴风,统统没辙。
便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一个苍老的笑声:“陛下,老僧这弟子还能入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