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宅邸中的气氛今日格外小心翼翼，大家说话轻言细语，举止敬小慎微，谨慎得像对待一颗随时要炸的手榴弹。

除了夏棠，她一如往常坐在公用休息室里，戴着耳机写作业。

反正陆霄每隔几天就要炸一次，就像历史课本上说资本主义国家里的金融危机，属于历史规律，挡也挡不住。

不如由他去。

直到用完晚餐陆霄都没有再见到她，心情极坏的时候，任何一点小事都碍眼，哪怕只是装在白瓷盘里的一块香煎芦笋三文鱼，都能让他想起夏棠的那句“今天不想见你”。

外皮金黄的三文鱼被切得粉碎，好像把那张模糊不清的令人厌烦的男生的脸也一并切成了碎片。

他没有用完晚餐，吃到一半就扔下餐刀和叉子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上二楼。

卧室今天方才被整理过，地毯与床具换了新的，干净得空无一物。陆霄反手把门甩上，没开灯，只有敞开的露台门透进稀疏亮光。

房间无声寂静。

他坐在靠背椅上，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随手翻到一个名字。电子屏幕在黑暗里发出莹莹微光，他盯着那份光亮看了许久，最后把手机扔了出去。

亮着光的金属制品落在床垫上又滚落到地毯，屏幕的灯光自动熄灭。

最后，他从椅子上起身，开门走出卧室，经过亮着灯却无人的长廊，走去健身房。打开灯，室内骤然明亮刺眼，门后铺着亮泽如新的木地板，整排器械在人造光源下反射出金属的冰冷光泽，在镜墙中又经过一道反射。

整间屋子看起来极冷。

偏偏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021｜21.健身房（微H）

从天花板上垂下一方黑色的沙袋，影子投落在木地板上，陆霄沉沉盯着它看了片刻，拿起边上的拳套，又放下，随后拿起一旁的绷带，一圈圈绕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