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哐哐哐敲响时,沙袋还在空中重心不稳地晃荡。夏棠抱着一箱饮料,艰难地用肩膀把门顶开,一进门就把东西砰地重重放在地上。

陆霄立刻抬头朝她看过去,骤然停下剧烈运动,呼吸还未彻底调整过来,汗水顺着漆黑的鬓角流下,流过流过分明的下颌线,肌肉仍随着胸的口起伏,不断松弛且紧绷。

“我来送饮料。”夏棠有点别扭,避开他的视线,开口说。

因为不想再一次搬起这个沉得要死的箱子,她干脆弯下腰,连拖带拽地把饮料箱往里推。

陆霄走到她面前,带着一身运动过后的薄汗,缠着绷带的手轻松地把箱子从地上搬起来,放到该放的位置。

宅子里的仆人也时有更换,前几个月有老佣人退休被女儿接去国外接着带外孙女,新来的是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女孩,营养学专业,对这家看起来脾气暴躁似乎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少爷还有些战战兢兢。

今天晚上她才忽然想起来忘了给楼上健身房补充饮料,于是以零食为酬劳,拜托夏棠送上去。

虽然有电梯可以直达二楼,但是要把一箱子饮料从电梯口运到这里仍然是项大工程对夏棠而言。随着箱子再度落地,她觉得自己的使命也业已完成,揉了揉酸痛的两条胳膊,这就打算撤。

但看见陆霄还站在那儿,一脸躁郁地盯着她看,好像她做了什么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他不爽个什么劲啊。夏棠想。她今天在学校过得那么糟糕,她也很不爽的。

面对陆霄就好像养了一只很棘手的大型犬,脾气暴躁不服管教还无时无刻不需要顺毛安抚。

她很想直接无视,但又实在是觉得不甘心,都已经走到门口,又掉头折返回去,快步到他面前,说:“低头。”

陆霄低下头,夏棠举起两只手用力捏住他的脸。俊朗张扬的五官被捏得变形,再也高傲不起来。

“不要把怒气发到别人身上。”夏棠凑近了看他被捏皱的脸,恶狠狠地说,“我今天也很不高兴的。”

她也会不高兴,也会抱怨,也会想凭什么她就非得遭遇这种事不可。

只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才会觉得任何困难都能轻松解决。

气鼓鼓地说完这句话,夏棠松开手,陆霄却拉住她的手腕,不肯放,专注盯住她的眼睛。

“为什么?”他问,脸上的指痕还在慢慢褪去,眉头微微地皱起来,“是因为我,所以你不高兴?”

这幅样子反而叫人没办法朝他发火。

这家伙可是陆霄,对陆霄还能有什么要求。

能安分待着就不错了。

才升腾起来的怒气既无法熄灭,也没地方蔓延,只能积压在胸口,烧得胸口燥热又沉闷。

夏棠抿了抿嘴唇,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今天是周五。

面前人头发湿漉地贴在额角,沐浴露的气味随着汗液蒸发,正在专心等待一个回答,眼睛在灯光下反着一圈亮光,黑亮得像在溪水里被洗过,倒映出她的影子。

夏棠早知道这家伙很麻烦,麻烦得不得了,从小到大都是。

但鬼使神差的,她踮起脚,揪住他薄薄的衣摆,抬头贴上他干燥的嘴唇。

舌尖尝到一股熟悉的薄荷味,夏棠闭上眼睛,将舌头探入他的口腔。

上来之前她刚吃过一颗水果硬糖,酸甜的味道腻在舌头上,现在这味道融化在交叠唇间,经过稀释,变成一点淡淡的果香。

陆霄的睫毛颤了一下,被她扯着衣摆,将腰弯得更低,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双手虚虚悬在腰侧,手指不由得握紧。

柔软带着甜味的舌头滑入唇缝间,湿润得像破开泥土的新芽,她的舌尖越尝越深,慢慢扫过齿面,沿着内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