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成摸到鼻尖黏糊糊的金粉,这才想起自己今早用过期糯米浆糊当发胶的壮举。

老赵早溜得没影,只剩库房的老鼠啃着宣纸看戏。

曹富乐突然俯身凑近,张广成能数清她睫毛上沾着的金粉颗粒。

整整十二粒。

比当年她贴在《雨巷》诗稿上的亮片还多三粒。

“修文物比修写作赚得多吧?”她指尖扫过案上放着的钢笔,那是张广成特意摆在显眼处的镇室之宝。

文具盒里还躺着半块风化的橡皮补丁,依稀能看出用钢笔画的歪歪扭扭的爱心。

张广成扶正眼镜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两人齐刷刷扭头,只见老赵正手忙脚乱地把梯子从砸坏的青花瓷缸旁挪开。

老赵扛着梯子落荒而逃时,房梁上突然掉下半截宣纸,正巧糊在曹富乐新烫的法式卷发上。

张广成下意识要帮忙,却忘了手里还攥着调金漆的狼毫笔。

于是曹富乐羊绒大衣后襟,就此绽放出三朵璀璨的向日葵。

“这是你新研发的扎染工艺?“曹富乐转身时,腕表蛇头扣精准勾住张广成的中山装口袋。

只听“刺啦“一声,衣服碎片如雪花般飘落,露出他藏在夹层里的老照片:二十岁的曹富乐正举着摔烂的搪瓷脸盆,在书法社泼水节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张广成扑救照片的动作太猛,直接撞翻了盛着百年老浆糊的陶罐。

黏稠的液体在地面画出抽象派杰作,曹富乐的细高跟猝不及防跳起了华尔兹。

眼看要摔进青花瓷碎片堆里,她本能地抓住最近的支撑。

张广成那条用小牛皮的裤腰带。

“呲啦!“

墙角的鼠妈妈带着四只鼠崽整齐划一地捂住了眼睛。

当老赵举着灭火器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如此哲学的场景。

??第187章 曹富乐的往事

曹富乐的山茶花胸针挂在张广成的眼镜腿上,他的怀表链缠着她腕间的蛇形表,两人在满地金粉与宣纸中摆出独特的造型。

【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那啥...要奶油炸糕不?”老赵默默放下灭火器,从裤兜掏出个油纸包:“东四副食店最后五个,我拿捕鼠夹跟王大妈换的。”

“不用了,老赵你还是把捕鼠夹换回来吧。”躺在地上的张广成虚弱的发出了声音。

暮色中的电话亭像块发霉的水果糖,曹富乐的高跟鞋卡在排水沟缝隙里时,终于爆出句脏话。

张广成举着破油纸伞追上来,伞骨上粘着的拓片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您这高档小羊皮鞋跟。”他蹲下身研究卡死的鞋跟:“得用修复龙椅的榫卯技巧...”

张广成的话音未落,鞋跟“咔嗒“弹出个小暗格,滚出颗刻着英文的金纽扣。

曹富乐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活蟋蟀:“这是保罗的...“

“你现任?”张广成用修文物的镊子夹起纽扣,突然对着路灯眯起眼:“这刻的是'赠吾爱'还是'电视保修卡'?我英语证书还是你当年帮我作弊考的呢。”

暴雨倾盆而下,张广成的中山装开始褪色,蓝靛染料在积水里晕成塞纳河的涟漪。

“不是的,现在分手了!”曹富乐失落的看着天上落下的雨滴。

【太棒了,我还是有机会的。】

【让我想想恋爱三百问是怎么做的……】

“抱歉!”张广成默默的看着曹富乐。

曹富乐盯着他湿透的后背,猛然发现衬衫破洞的位置,正是当年被她用钢笔尖戳穿的地方。

“要伞吗?“他转身时,伞骨突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