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老裴忽然来寻她，李春风心里已猜到一二。

“我让你在家中看好她，是月生的话传不好，还是你不听我的？”李春风问。

慕烟神色动了动，辩解道：“姑娘走后，小碗同裴溟轲多有往来，姑娘竟已方外修行，何必再被俗世所扰？”

看来让慕烟整日关注小碗的动向，是让他委屈了。李春风默默叹了口气，说道：“那么小碗如今在何处？望村么？”

“是。”慕烟问，“还需我去望村，继续监视么？”

李春风可使不动他了，说：“不必了，望村那里我自有安排，你帮我给宋不知带个话，让他得空来与我相见。”

慕烟点头应下，他想帮李春风将这和尚进一步处置了，李春风拦住他，说：“此人还有用处，我来处置便可，你去吧。”

慕烟似一道黑影般，倏然消失在了林间。

待慕烟走远，李春风俯身拍了拍和尚的脸。确认他晕死过去，她盘腿坐在一旁，闭眼进入到意识层级之中。

在一片无垠的黑暗里，李春风捕捉到和尚游离的意识，它寻不到离开这片黑暗的出口，十分迷茫地飘荡着。

李春风用命令的口吻道：“为我做件事，我就放你离开。”

那团意识颤了颤，绕着李春风飘了两转后，乖顺地落在了李春风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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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人间行路难（42）

初阳穿透山中的冷雾，雁山寺内晨钟回荡。

今日是雁山寺主持的大讲经，李春风早早跟随众弟子来到大雄宝殿，捡了块偏僻靠窗的角落，盘腿坐下，默默闭目打坐。

此时，人群中起了些微骚动，李春风掀开眼皮，觑见两个外院的和尚，跟随明远师父走进来。他们形色匆匆，自然引起殿上安坐弟子的窃窃私语。

李春风闭目，那些窃窃私语却放大，清晰到她可以字字听得清楚。

“听说外院采买的业无一夜未归。”

“寺庙周围都找遍了，若是人出了事儿，总不会连个尸骨都没有。”

“阿弥陀佛，难道和明慧师父一样么……”

李春风凝神静息，渐渐屏蔽掉这些意识中的杂音。

忽地，有人在肩头轻轻一拍，李春风转头望去，是明诚师太平静的面庞。

“业净，你来。”明诚师太轻飘飘说罢，转身走出大殿。

一些窥视的目光四面八方射来，李春风恍若未见，紧跟师太的步伐离去。李春风并未被师太带去竹林中的精舍，她们走进大殿东近的一间佛室。屋内的闲杂人已被请走，只剩明远师父与外院的两个弟子在观音像前静候。

李春风甫一踏进屋子，两个弟子便将门扉紧闭，是要审问的架势。

李春风神色淡然，朝明远双手合十，念了一声祷，明远并未理会，只是将李春风上下打量。

“师姐，我绝非是无凭无据胡乱怪罪。”明远指着跟随他的两个弟子，“他们两个亲眼所见，业无失踪前和她见过面。我们也是寻人心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愿放过，师姐切勿嫌我们唐突才好。”

“师弟哪里话，你掌管着外院的诸多杂事，十分辛苦，有什么需问的，尽管问我这徒儿就是。”明诚亦十分客气。

明远听她言语中无回护李春风的意思，暂且放了心。于是他问李春风：“你昨日去了外院，是与不是？”

“是。”

“你见了业无？”

“是。”

明远点头，进一步问：“你见他有何事？”

“并非我主动去见业无师兄，只不过是偶然碰见，闲聊了两句。”

“闲聊两句，还需传递信物吗？”一弟子听不下去，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