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博山炉吐着袅袅云烟,沉水香悠然清浅,却安抚不了两颗焦躁的人心。

“是。”宋撄宁终于开口,“河西那边,的确出了事......因着那是节度使的地盘,所以朕心中有些忌惮,未叫人告知爱卿。”

贺兰错忙不迭地应下:“应该的应该的,圣人圣明。”

“朕听说,那是朕的......表兄?他没死吗?”

“对!他不仅是您的表兄,更是前朝平王的后嗣,本名独孤炽!如今更是与外族突厥勾结,企图祸乱大邺江山啊!”

平王乃是独孤王朝末帝的长子,国朝倾覆之时,他趁乱逃出,一路流亡至最偏远的河西,保全了最后一丝血脉,以期卷土重来。

宋撄宁端起桌上的茶盏,看着清亮澄明的茶水在杯中晃动,余光瞥见贺兰错被汗水打湿的鬓发,微微勾起嘴角。

茶水已经冷涩,宫人们遥遥站着,无人敢上前。

“独孤......炽?”她缓缓重复一遍,“爱卿是如何知晓的?”

“圣人,臣、臣有苦衷在身......”

“爱卿的忠心,朕自是看在眼里。”宋撄宁叩了叩桌子,靠在椅背上,“来人,给贺兰大人赐坐。”

贺兰错揉着发麻的膝盖,低头向她谢恩。

桌上换了新沏的茶水,热气腾腾。

“大邺如今正处在万分危急之时,刚刚爱卿所言,似是有应对之策,可愿说来听听。”

所谓“物外山川近,晴初景霭新。芳郊花柳遍,何处不宜春”,宋撄宁口中“万分危急”的大邺京畿内,家家户户正准备着踏青赏春,湖边细柳青绿茵茵,山中的花树簇簇开放。

而大明宫却阴云密布,气氛凝重。

此话一出,贺兰错顿时踌躇起来,仿佛有些为难,“圣人......”

宋撄宁十分不解:“爱卿先前闹着要见朕,言之凿凿有应对之法,如今怎么......?”

白瓷茶盏被放回桌上,“哒”的一声,几滴水珠溅了出来,沾湿了指尖,她不紧不慢地捏着帕子擦拭。